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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珍带他到外书房,只见五间北房,东西各有厢房。倭侯爷见这于珍身高九尺,膀阔腰圆,黑紫脸膛,身穿青洋绉夹袄,项短脖粗,脑袋硕大,气势凶神恶煞。于珍问:“道友,你说谁是紫微星君降世?” 倭侯爷道:“正是庄主您!您日后必能开基创业,得江山社稷。我前知五百年,后知五百年,能晓未来之事。” 于珍道:“那你且看看,我这众多妻妾中哪个是原配?若你能认出,我便信你是真神仙,否则休想出此门!” 说罢吩咐下人看好侯爷,自己进了内室。

不多时,一群二十多岁的妇人出来,个个浓妆艳抹,美貌异常,足有十余人,齐齐站在南边。于珍道:“神仙,哪个是我的原配?” 顾爷心中一紧,暗道这可难办,愣了半晌突然道:“大家看!正宫娘娘头上有道红线!” 众姬妾闻言齐望向于珍原配,倭侯爷趁机手指那妇人:“正是这位!” 连忙行礼。于珍大喜:“真乃活神仙!我若得天下,必封你为护国仙师!” 倭侯爷谢恩,于珍让众妇人退下,引他进书房道:“仙长,我实是八卦教小会总,就算得天下也名不正言不顺。” 倭侯爷道:“不然!汉高祖曾为亭长,提剑斩蛇起义,终得汉室江山。主公若用心求贤,必成大事。我还会呼风唤雨、撒豆成兵。” 于珍闻言忙问:“仙长吃素还是吃荤?” 侯爷道:“荤素皆可。” 于是摆上丰盛宴席,二人畅饮至天黑。

于珍酒后兴起道:“仙长,今夜在花园搭法台,请位神仙让我见识见识。再求仙长除去仇人张广太,以解我心头大患。如今他已被交刑部,不知能否治罪。他朋友众多,还求仙长占算他能否活命。” 倭侯爷道:“我这就去花园请神仙,再做计较。”

二更时分,花园法台搭好,众人本不信侯爷是神仙,都想瞧他如何请神。于珍带四十余人,暗中吩咐:“若真能请下神仙便罢,若是妖言惑众,便点号火焚台,将他烧死。” 众人会意,随顾焕章来到花园,但见厅房暖阁、凉亭月牙河、芙蓉花架点缀其间,鲜花遍地。

焕章来到法台前道:“于庄主,我上台请神,你等需跪下磕头。再用白面捏三个小人,写上仇人名姓,架起油锅,我念咒后将面人投入油炸,不出三日,仇人必死。” 于珍道:“头一个张广太,第二个伊哩布,第三个白将军,都是我教对头。” 下人备好后,倭侯爷将面人逐个投入油锅,口中念着 “无量寿佛”,待三个面人投完,他跳上法台端坐,让下人捞出油炸物。众人用铜笊篱一捞,竟只剩两个面人,惊呼:“神仙爷,少了一个!” 倭侯爷道:“不好!张广太怕是跑了!” 他吩咐众人挖坑,将油和面人埋入,百日之内不可开挖 —— 原来他早备下白蜡小人,趁乱将面人换下藏在怀中,怕蜡人遇冷凝固露馅才让深埋。

众人埋好后跪地请他请神,倭侯爷拔出宝剑道:“我请二郎显圣!” 说罢烧符念咒,“二郎不到,更待何时!” 却毫无动静。他又烧一道符,依旧没反应。于珍早已起身,暗道:“这老道定是假神仙,来此打探消息!” 正想下令烧台,只见倭侯爷又画三道符,急念:“二郎不到,更待何时!” 突然半空中有人喊道:“吾神来也!” 只见一人跳上法台,身材矮小,花面红须。倭侯爷吓得发抖,试探问道:“来者可是二郎?” 那人道:“正是!不知差我去何处?” 焕章定睛一看,见他戴着假红胡子,心中顿时明白。不知此人是谁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四十七回 马成龙定计拿巡抚 王千层赴宴入牢笼

有诗写道:胡笳声起时玉门关外已是秋,惊醒了痴人梦中的忧愁。不敢笑那年轻守妇,如今我也后悔追求封侯。

倭侯爷仔细打量,发现那人脸上戴着牛皮鬼脸和假红胡子,听声音竟是姜玉,便故意说道:“原来是二郎显圣。无事不敢劳动尊神,我这里有书信一封,烦请转达上帝天王,请来天兵天将常加保护。” 说罢提笔写道:“义子倭克金布谨禀父王台前:我私访于家围,查明邪教首领于珍实为叛逆之徒。望父王奏请大军剿灭邪教,一来可解张广太之危,二来可为国除害。书不尽言,伏望鉴察。” 写完将信交给姜玉,姜小爷接过信说道:“遵法旨!” 便转身离去。倭侯爷走下法台,站在花园当中问道:“于庄主,可看清楚了?” 众人吓得呆立半晌,随后将于侯爷请入内书房,备好卧具请他安歇,而侯爷却不敢合眼。

次日天明,侯爷起身洗漱饮酒。于珍说道:“仙师,于家围的住户都是我教中人,并无外人。明晚我召集全村人,请仙师度化,收几个徒弟如何?” 倭侯爷答道:“甚好。” 酒过正午,忽有人来报:“神力王率大队官兵将于家围围住了,请庄主定夺!” 于珍惊问:“仙师,这是为何?快算一算!” 倭侯爷心知定是姜玉将信送到,王爷已奏明圣上奉旨前来拿人,便说道:“哎呀庄主,不好!定是钦天监奏明皇上,调兵来剿灭我们了。快闭上眼,随我驾云躲避!” 于珍问:“我的家眷怎么办?” 侯爷说:“我自会安排,你先跟我逃走!”

此时外边杀声震天,不知有多少官兵涌来。于珍闭上眼,侯爷将他扛起,来到外边猛地将他摔在地上,早有官兵上前将其捆住。于珍睁眼一看,怒吼道:“好个神仙!原来是私访拿我的!我没料到会中你诡计,好个大胆小辈妖道,竟敢设计将我交给官兵!” 侯爷坦然道:“我姓顾名焕章,圣上恩赐倭克金布,封为靖远倭侯,特来拿你!” 神力王下令:“拿下贼人!放火焚烧于家围,不准一人漏网!” 令下之后,烈焰腾空而起,但见:几点星火燃起,勾出火的无情威力。风助火势显威,烈焰腾空势不可挡。只听呼呼作响,门窗浓烟滚滚,漫天遍地一片通红,画阁雕梁瞬间化为乌有。这场大火将于家围众人尽数烧死,无一人逃脱,后来此处的住户都是新搬来的。

闲话少叙。王爷押着于珍回营,派人将其交送刑部,随后上奏朝廷。圣主派刑部正堂田文忠、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张海澄、大理寺卿刘元太严刑审问,终于查明真相:原来墨龙死后,于珍买通朱五、刘六在齐化门等候,探知广太入京日期。他有个当太监的娘舅姓曹,会用盐水写字,将字写在袢褡上焚烧,因盐的作用字迹不散,便以此在圣主面前诬告。如今于珍在刑部将一切招认,奏明圣上后,康熙传旨:将于珍凌迟处死,曹太监发往黑龙江;胡忠孝入京置办军器,与张广太一同入京谢恩,二人无故遭诬害。江苏水师营副将之职着张广太补授,张家湾都司之职着胡忠孝补授;墨龙尸身交当地官府掩埋,白氏听其自便。

旨意一下,张广太回家,李贵也从武清县衙门放出。部文下达后,张广太带着两位夫人与拜兄邹忠、李贵一同赴任。倭侯爷则被圣上赏赐为押马大臣、阅兵大臣、前引大臣、专操大臣。

腊尽春归,转眼到了四月。朝廷接到伊大人的折子,参奏淮阳道任永杰、河道总督卢定河纵容家丁偷工减料。圣上降旨:钦派倭克金布查办黄河事务,任永杰革职留任并摘去顶戴,河道总督卢定河降三级留任。倭侯爷在王府领命后,带二十余人乘坐紫缰大鞍车,经多日赶路,离高家堰不远时,早有人报知伊大人。总办黄河堤工的司员们一同前来迎接,伊大人还派快马出迎,传报侯爷将下榻自己的公馆。

马梦太心想:“我们曾是拜兄弟,如今他做了侯爷,还认得我吗?” 见远处炮声响起,侯爷换乘骑马而来,他连忙上前请安。侯爷下马握住他的手:“老兄弟,差事还顺当吧?” 马梦太答:“托哥哥的福!” 二人正说着,山东马马成龙赶来行礼:“顾大哥,小弟马成龙有礼!” 侯爷却故作未闻,径直往公馆内走去。马成龙暗自思忖:“他不会没看见吧?为何不搭理我?我得进去瞧瞧,看他还念不念旧情。”

进到上房,见伊大人正与侯爷寒暄,因侯爷的功名始于随伊大人打剪子峪,便以门生之礼相待。马成龙闯入时,侯爷早看见他,深知这位兄弟爱开玩笑,怕他当着下人说出不当言语,才在外故作不见。见他气冲冲质问 “得了功名就不认人”,侯爷忙笑道:“哎呀贤弟,我正想你呢,快坐下!” 马成龙这才转怒为喜。

侯爷问及黄河工程与水势,伊大人叹道:“耗费六十万帑银,堤工却屡建屡塌,刚修好就被水冲垮,明日就要合龙门了。” 次日天明,众人齐聚黄河岸,伊大人自觉无颜面对朝廷,跪地磕头后便要投河尽忠,被侯爷一把拉住:“大人切勿轻生!待龙门合上,我们在土坝席棚等候,若上天庇佑,口子便能堵住;若不成,再死不迟。” 伊大人点头回府。

正午时分,传来龙门合龙的消息,侯爷吩咐搭起两个席棚:“我与大人在此守候,若口子再开,便一同赴死。” 马成龙拉着马梦太也要同去,梦太虽不情愿却只能答应。跟班们听闻后哭声一片,有人提议把辫子拴在一起避险,赶车的秃子直犯愁,成龙打趣道:“拴你耳朵上就行。” 众家人求成龙向侯爷求情别带他们去,成龙却反说道:“大人问起,就说你们自愿同去。” 等伊大人问及时,众人以为求情成功,齐声道:“我们托成龙来的!” 谁知大人竟说:“既然自愿,便一同前往。” 众人暗自埋怨成龙,却不敢言语。

伊大人与侯爷带着众人来到新堤席棚,只闻黄河水声如牛吼般轰鸣。众人性命究竟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四十八回 三杰暗访百花山 英雄被害隐仙观

有歌谣唱道:独占鳌头本是男儿得志之时,金印大如斗却难保权势长久。锦绣文章填胸又何必夸口,生死关头半字也难相救,因此即便是盖世文章也终成空。

伊钦差带着随从在黄河岸边的席棚里,与倭侯爷、马成龙、马梦太等人分住四个席棚。山东马马成龙喝得酩酊大醉,把辫子挽成发髻,手里攥着瓦刀晃到伊大人面前:“钦差大人,黄河决口今天不会再塌了!” 大人疑惑追问缘由,他舌头打卷含糊道:“我问过河神了。” 被大人呵斥后,成龙迷迷糊糊晃到自己席棚,肚皮贴着湿冷的沙土躺下,竟酣睡过去。

伊大人因工程受阻心烦意乱,伏在案几上打盹,刚合眼就恍若置身河岸 —— 原本奔涌的黄河水竟凝结成冰。他正暗自思忖 “水都冻住了,决口该不会再塌了吧”,突然水声轰鸣,只见十二对写着 “水府” 二字的灯笼破浪而出,随后金瓜钺斧、朝天镫等皇家仪仗簇拥着两队人影浮现。

前列是位文官,头戴展翅乌纱帽,身着大红官袍,玉带束腰,足蹬方底靴,手持象牙笏板,面白须长;其后一人脚踏分水轮,头戴五龙盘珠冠,龙头朝前龙尾朝后,冠上嵌着八宝云罗伞盖,身着杏黄袍,上面绣着龙翻身、蟒探爪、穿云闹海的图案,脚蹬时新的薄底毡靴。此人身后跟着个抱旗的,旗面卷着尚未展开。戴乌纱帽的文官朝伊大人拱手:“星君别来无恙!我等奉佛祖牒文、玉皇懿旨而来,今岁黎民当遭洪水涂炭,百姓难逃轮回劫难。还请星君速回,莫要逆天而行。” 伊大人蹙眉回应:“我亦奉圣上旨意治水,难道这黄河堤坝就注定修不成?” 龙王闻言指向身后旗帜:“星君若想筑堤,且看那旗上玄机。” 只见旗帜 “唰啦啦” 展开,伊大人定睛看去,上面写着:

人可丁党一横夺,恶兽头上生一角。大人回京朝圣主,千层芦叶挡黄河。三三寇在乾坤聚,斩首流血龙门合。策谟不出细参悟,一骥腾空便明白。

刚看完,龙王便说:“星君速回高家堰,再迟一个时辰,决口必塌!” 话音未落,水花翻涌,众人影消失无踪。伊大人正惊疑间,突然冒出个巡江夜叉,挥着九耳八环刀怒吼:“何人敢窥探水府?” 刀锋直劈面门,惊得伊大人浑身冷汗骤起。

他猛地睁眼,桌上残灯仍在摇曳,窗外高家堰的更鼓正敲三更。伊大人急唤随从,倭侯爷、马梦太等人闻讯赶来。他将梦中奇遇细细讲述,随后问道:“谁能解这梦境?必有重赏。” 众人猜了许久都不得要领。马梦太心中一动,暗道:“何不叫醒马成龙?他最是精明,善解奇梦。我去唤醒他,就说自己做了此梦让他解,若他说中了,我便向大人邀功,也算是件奇功。” 想着便走出账房,来到成龙的席棚。

只见马成龙赤着上身趴在地上,肚腹紧贴泥土。梦太刚要开口,就见山东马一个激灵翻身坐起,大喊:“好家伙,这还得了!” 原来是他醉酒躺卧时,两只蛰虫钻进肚脐眼里争窝,被叮咬惊醒。他捻死虫子嘟囔着,梦太趁机凑上前:“大哥先别嚷,我做了个怪梦,你给解解?” 接着便把伊大人的梦境复述了一遍。成龙听完直摇头:“你做的梦?就你也配?这分明是钦差大人做的梦来问你,你不知道,就故意叫醒我,想拿我的解梦去邀功,对不对?” 一番话问得马梦太哑口无言。成龙拍着肚皮起身:“走,跟我去见大人,这梦我能解!” 梦太连忙附和:“大哥果然精明,快随我去细说端详。”

两人来到大人的账房,马梦太抢先说道:“大人,马成龙能解这个梦!” 伊大人眼前一亮:“好!我正和侯爷在这里胡乱猜测,始终解不开。成龙,你且说来听听,若解得对,必定记你一件奇功。” 山东马却煞有介事地摇头:“法不传六耳。” 大人立刻让随从退下,账房里只剩倭侯爷、马梦太站在一旁。“现在没外人了,你说吧。” 伊大人催促道。成龙却眨巴着眼:“大人,‘法不传六耳’—— 咱们四个人,不就是八个耳朵吗?” 侯爷哭笑不得:“你这混帐东西!我和梦太出去,你单独跟大人说。” 等两人退出,大人又问:“成龙,现在总可以说了吧?” 成龙却依然摇头:“我说的就是‘法不传六耳’。” 大人无奈:“账房里就你我二人,我出去了,你跟谁讲?” 成龙这才咧嘴一笑:“侯爷大哥、马老兄弟,你们进来吧,我跟你们闹着玩呢!”

待侯爷和梦太重新落座,成龙指着案几说:“大人,把那首诗写出来我瞧瞧。” 伊大人提笔抄录,成龙盯着诗句喃喃自语:“头一句‘人可丁党一横夺’,‘人可’合起来是‘何’字,后面‘丁党一横夺’,怕是指何丁、何挡、何横三个人。‘恶兽头上生一角’,大概说的是独角龙 **。‘大人回京朝圣主’是句吉祥话。关键在‘千层芦叶挡黄河’—— 山西巡抚王千层,河道总督卢定河,这‘千层’‘芦叶’分明暗指他们!‘三三寇在乾坤聚’,‘干’为天,‘坤’为地,‘聚’就是会,三三得六,正好对应何丁、何挡、何横、**、王千层、卢定河这六个人。龙王显灵是说,这六人作恶得罪河神,只要把他们斩首,龙门自然合拢。”

伊大人听得眉头紧锁:“那四个小喽啰好拿,但王千层是封疆大吏,卢定河是河道总督,就算梦里说得再真,我也不敢轻易动他们啊!” 成龙一拍大腿:“我有主意!明天请卢、王二位大人来公馆喝酒,您先故意说‘如今天地会八卦教匪徒甚多,连作官的都有’,看他们神色。要是他们不接话,我就摘了帽子分开发髻,让他们看我头上没有邪教顶记,再逼他们也验看。” 侯爷追问:“要是他们不肯呢?” 成龙眼中闪过精光:“我就站在他们身后骂‘小辈,不要脸的东西’,一巴掌打落官帽,把他们脑袋夹在腋下验看!如有顶记,当场拿下;如没有……” 伊大人急道:“你一个小武职,敢殴打大臣,担得起罪名吗?” 成龙满不在乎:“到时候您就说我喝醉发疯了!” 侯爷深受触动:“你若真有这胆子,我这侯爵不要了,也绝不让你出事!”

正说着,窗外突然水声如雷,巨浪拍岸的轰鸣震得席棚发颤,却没听见决口崩塌的声响。侯爷忙道:“大人,先回公馆从长计议。” 众人刚在高家堰公馆落座,就听见山崩地裂般的巨响 —— 黄河决口又塌了!随从们吓得浑身发抖,面无人色。

次日清晨,伊大人差人去请卢定河、王千层。不多时,外面传来喝道声,王千层巡抚先行抵达。伊大人迎入上房,问道:“卢大人为何没来?” 王千层解释:“二十里铺又报决口崩塌,他去查验了。” 说话间摆上酒席,三人刚落座,王千层便问:“大人唤我来有何吩咐?” 伊大人叹了口气,状似随意地说:“如今天下怪事频发,竟有作官的加入天地会八卦教,真是匪夷所思。” 王千层不动声色:“大概是有些人误入迷途吧。”

这时成龙突然上前一步,扯开自己的发髻:“大人这话奇怪!我这脑袋可没有邪教顶记,不信你们瞧!” 王千层脸色一沉,厉声呵斥:“我与侯爷商议军国大事,你一个微末小吏插什么嘴?还不退下!” 成龙默默退到王千层身后,手心却攥出了汗:“打一巴掌,要是有顶记就是奇功,要是没有…… 可就闯大祸了!” 转念又想:“胆小怎能当将军!” 他猛地瞪圆双眼,抡起巴掌朝王千层后脑拍去,同时将他的脑袋狠狠夹在腋下,伸手分开他的头发…… 王巡抚头上究竟有没有天地会的顶记?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四十九回 赛纯阳甜言哄英雄 双刀将奋力杀贼人

有诗写道:人生在世名誉最为首要,可这过眼浮云却似箭般飞逝。苦楚皆因奇特见闻招惹,艰难多是盼望着故人归还。沉湎花酒将近十载,留意诗书只有数年。惭愧寒窗苦读久已荒废,因此把佳句写在华美的信笺上。

马成龙翻开王千层的发髻仔细查看,头顶并无天地会的顶记,只见当中有个铜钱大小的疤痕,他厉声喝道:“来人!把他捆上!” 众人上前将王千层绑住,伊大人从里间走出,命人将他带上来:“王大人,你身为封疆大吏,为何要归顺天地会八卦教?从实招来!” 王千层长叹一声:“伊大人,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。当年我做知府时,与卢定河是同乡好友。他自幼加入天地会,劝我入教,说能修炼长生不老、益寿延年,我便随他入了会。如今才知这是叛逆之举,追悔莫及。他们封我二人镇北侯之爵,许诺若得大清江山,我们便是凌烟阁上的功臣、裂土分茅的大将。今日卢定河得知侯爷前来,故意谎报二十里铺黄河决口,带人去扒开河堤,想让大人与侯爷首尾难顾,他好趁机将三十万帑银送往八卦教。派我来此,就是探听大人与侯爷的情况,句句属实,求大人勿再多问。”

侯爷吩咐:“先把他捆到空房,我去打发他的随从。” 他让李玉告诉王千层的随从:“大人与侯爷、伊大人有紧急事,你们先回去,明早来接。” 安顿好王千层,侯爷对马梦太说:“你跟我去二十里铺拿卢定河。” 马成龙也嚷着要去,侯爷便让众人伺候他们换了便装,三人暗藏兵刃,辞别伊大人出发。

走了二里多地,山东马走得慢,马梦太性急。侯爷说:“你们先走,我方便一下。” 梦太也跟着停下:“我也方便,马大哥你先走吧。” 成龙嘟囔着先走了。侯爷解手时,梦太出主意:“带着山东马太慢了,等下追上他,你问我一天能走多远,我说一千里,你假装不信,咱们赛跑,把他落下。” 侯爷觉得有理。追上成龙后,侯爷故意问梦太:“你一天能走多远?” 梦太答:“一千里!” 侯爷装作不信:“我追追看!” 说着两人拔腿就跑。成龙一看明白了:“好啊,你们想甩下我!” 他扯开嗓子喊:“大家看,前面跑的是倭侯爷顾焕章,后面是瘦马马梦太!” 两人一听,怕暴露身份,只好停下等他。

成龙追上后,梦太数落道:“你看你这身打扮,蓝布大褂、高筒袜、山东鞋,戴个草帽,拿把桑皮纸折扇,活像老米店掌柜的。跟我们去就装哑巴,该吃该喝少不了你的,抓贼时你再动手。” 成龙点头答应。三人来到二十里铺东村头,见这里是个乡镇,却没人谈论决口的事,也打听不到卢定河的下落。路北有个大天棚,挂着 “雨前、毛尖、雀舌、六安” 等茶幌子,还有 “家常便饭、应时小卖” 的招牌。棚内西边有六张八仙桌,东边也一样,中间三张,四个伙计忙活着,环境倒也清雅。

倭侯爷走进茶馆,见里面倒也干净。西边第四张桌子空着,他拍拍山东马的肩膀:“你在这儿坐。” 马成龙点点头。接着又对马梦太说:“咱们俩坐北边头一个座位。” 马梦太吩咐跑堂的:“给那位拿两包茶叶沏上,我们也要两包。” 茶沏好后,三人喝了好一会儿。巳时正过,三人还没吃早饭,空腹喝茶更觉得饿了。马梦太故意说:“再给那位续一包茶叶。” 跑堂的又给成龙续了茶。随后梦太悄悄点了两壶酒,要了拌肚丝、卤牲口、醋溜鱼片、拌鸡丝,还让给马成龙的茶壶里又加了一包茶叶。他和侯爷在一旁喝得痛快,马成龙起初没在意,后来见他们喝上了酒菜,顿时急了,招手叫跑堂的,先伸了两根手指往嘴里比,又用双手比画圆圈像碟子,再伸两指,像是要两碟菜。跑堂的假装不懂:“还要两包茶叶?” 旁边老头看不下去:“人家是要两壶酒、两个菜!” 跑堂的还逗他:“您不知道,他明明是要茶叶。” 马成龙比划半天,早被茶冲得饥肠辘辘,逗得众人直笑,都怪跑堂的故意刁难。

马成龙急得大喊:“我要喝酒!” 众人哄笑:“把哑巴急得说话了!” 跑堂的这才笑着解释:“他一进来我就知道不是哑巴,看他点头不说话,故意逗他呢。” 酒菜摆上,山东马自斟自饮,喝得不亦乐乎,也不礼让梦太和侯爷。他越喝越高兴,又要了几壶酒,直喝得酩酊大醉。马梦太明知成龙出门不带钱,故意问:“马大哥,这饭钱谁给?” 成龙一拍胸脯:“我给!多少钱?” 跑堂的说:“共五吊二百八十文。” 他晃到柜台:“记笔账,我姓马,卫辉府城里开‘福海居造化馆’冷酒铺。” 柜上刘掌柜也是卫辉府人,追问:“在府衙哪边?” 成龙信口胡诌:“南边。” 刘掌柜又问:“油盐店哪边?”“南边。”“粮店西边?”“北边。” 刘掌柜疑惑:“北边是水坑啊!” 马梦太憋笑解围:“我这哥哥半疯儿,我来给钱。” 掏出二两银子,“剩下的当小费。”

三人正坐着闲聊,东边花帐里突然有人喊:“山东马,你个忘八,躲水里住呢!” 三人回头,见说话的是个十七八岁少年,穿蓝洋绉短汗衫、雪青官纱中裤,漂白袜子配厚底蓝宁绸鞋,桌上放着银灰洋绉大衫。他面如傅粉,五短身材,五官俊秀,笑嘻嘻地又说:“山东马,你就是个忘八!” 马成龙走过去,伸手摸他脸:“小如意儿,跟我闹着玩呢?我看你呀,就是个喜欢男风的!” 少年回嘴:“顺心吗?别闹了,我看你才是喜欢男风的!”

马梦太见状心想:“山东马还认识这些人?这少年看着像唱花旦的,怕是私下接客的。” 便故意诈他:“好啊!见了老太爷在这儿,也不过来请安?大模大样的,过来陪我们喝两盅!” 少年挑眉:“你这马寿儿,胆子不小!来,外边分个输赢!” 说罢扶桌一跃到花帐外,马梦太跟了出去,二人摆开架势。不知这少年究竟是谁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五十回 四杰入山擒邪教 一贼夜刺伊钦差

有诗叹曰:生平壮志未酬,偏逢势利之徒。英雄空怀凌云志,恰似韩信困秦前。

那少年立于茶馆门外,扬手邀马梦太过招。二人拳来脚往数个回合,胜负难分。马梦太一记飞脚踹向少年,却被对方稳稳接住往回一带,踉跄几步几乎栽倒。少年松手朗笑:\"好个耍赖的拳脚!换个人来!\" 说罢转向山东马喝道:\"听闻你临敌无惧、勇冠三军?可敢出来赐教?\"

倭侯爷沉声喝道:\"好狂的小子!\" 纵身跃至场中,挥拳便攻。两人拳风相撞,竟似棋逢对手。顾焕章心中暗忖:\"自下山以来,会过多少英雄,却多是平庸之辈。这少年拳脚精奇,定得高人真传,不可伤了他性命,不如问明来历,收归麾下。\" 酣战片刻,少年突然后跃丈余,气定神闲笑道:\"果然是 ' 赛报应 ' 顾侯爷,名不虚传!\" 焕章追问:\"朋友高姓大名?\" 少年却摆手道:\"不急,先与这山东马比划比划,我早闻侯爷英雄之名。\"

马成龙见状心想:\"这小子拳脚厉害,须得智取。\" 遂上前问道:\"你我是文战还是武战?比拳脚功夫还是论奇特能耐?\" 少年追问详情,成龙振振有词:\"文战便由我练拳,你若能报出名堂就算你赢;武战则更简单,我砍你三刀你不许还手,你砍我三刀我也绝不躲闪。\" 少年皱眉道:\"你我无冤无仇,何必动刀?便依你文战!\"

少年说罢拉开架势,拳风虎虎生威。马成龙瞧得一脸茫然,偷偷问侯爷:\"大哥,这叫什么拳?\" 侯爷低声道:\"燕青拳。\" 成龙立刻大喊:\"别练了!这燕青拳三尺孩童都会!有本事练点生僻的!\" 少年一笑,拳法突变,招式刚猛霸道。成龙又问侯爷,得知是 \"太祖拳\",便又高声报出名号。少年收拳道:\"好!再看我这路拳,你若能叫上名来,我便认输!\" 只见他拳脚再变,招式虚实不定,侯爷见状瞳孔一缩:\"这是五祖点穴拳!此拳能隔山打牛、百步打空,厉害得紧!\" 成龙闻言立刻嚷嚷:\"五祖点穴拳!专能点穴的功夫,别练了别练了!\"

轮到成龙,他原地打了记飞脚,向前三步又接一记旋风脚,得意洋洋道:\"看好了!我这叫 ' 嘎嘎拳 ',神传绝技!\" 少年哭笑不得:\"胡编乱造!\" 成龙趁其不备,猛地一脚踹出,将少年蹬出三步开外:\"尝尝我这 ' 嘎嘎拳 ' 的厉害!\"

侯爷上前扶住少年,温言问道:\"朋友究竟是何人?\" 少年整衣拱手:\"我姓张名义,表字二虎,江湖人称 ' 笑面阎罗 '。本欲前往高家堰拜访侯爷,途中听闻山东马高声叫嚷,才知诸位在此,便一路跟来。\" 说罢从怀中取出书信,\"这是您拜弟托我带来的手札。\" 侯爷接过信,见落款为 \"福建台湾聚泉\",展开读道:

青阳初至,淑气盈春。恭祝恩兄大人福体安康,心中不胜欣悦。昔日蒙您垂青,至今铭感五内。金兰之谊深重,便不叙客套。自黄河湾一别,倏忽八载,天南地北,各自一方。弟今为福建台湾聚泉山之主,辖二十四座海岛,麾下雄兵三万、头目二百余,暂借此地安身,以待天时。近闻兄长高居要职,不知是何缘由?若念及金兰之谊,望赐一封实信。今特遣义弟张义前来拜谒,盼得回音为幸,顺颂金安,伏惟珍重。合府上下均安,不一赘述。

侯爷看完书信,与张义、马成龙、马梦太返回茶馆坐下。他向店家买来八行信纸,借了笔砚,挥毫写下回信,交给张二道:“张二兄弟,我信中已写明事由,见到我拜弟王天宠时,再当面细说详情。” 随即付了张义的酒饭钱。张义问道:“三位改扮至此,所为何事?” 山东马连忙摆手:“没事没事。” 张义便拱手告辞,转身离去。

三人正要起身,南边走来一个汉子,穿紫花布汗褂、青洋绉中裤,脚蹬青缎薄底快靴,紫膛脸膛约摸二十多岁,醉醺醺地嚷嚷:“眼瞎了吗?不知道我这儿立着场子?敢在我门口练拳,真是班门弄斧!哪个敢上来较量?” 马梦太正憋着火,见这汉子挑衅,暗道:“正好拿你出气!” 他一个箭步蹿出去,喝道:“小子,敢在太岁头上动土!” 说着手掌一挡,脚下猛地踢出,将汉子踹倒在地,挥拳便打。

正打间,来了个七尺高的汉子,穿蓝绸裤褂,面如姜黄,细眉大眼,急忙上前躬身施礼:“朋友息怒,这是我兄弟,平日无所事事,喝醉了就乱骂人。街坊们看他可怜,从不与他计较。今日冒犯,该打该打。” 马梦太是爽快人,听此一说便起身笑道:“多有冲撞,我们本是与朋友切磋,你兄弟言语不当罢了。请教贵姓?” 汉子道:“我叫阴栋,不知尊驾高姓大名?” 梦太顺口胡诌:“我家在北京安定门里国子监,你可听过城里有名的马梦太?那是我近街坊,我也姓马。那边两位是我拜兄,一位姓顾,一位姓马。” 话出口才惊觉失言,连忙含糊带过。阴栋热情道:“三位请到南边莲花观一叙,有话相告。”

三人正愁寻不到卢定河踪迹,心想这阴栋或许是好人,便跟着他走了一里多地,见路北有座庙宇,坐北朝南,正殿五间,东西配房各三间,院中四棵小柏树。五人进了西配房,一位半百老道迎出,头戴九梁道巾,身穿蓝缎道袍,白袜云履,淡金脸庞细眉大眼,问道:“徒弟,这是何人?” 阴栋介绍:“在茶园遇见的三位朋友,两位姓马,一位姓顾。” 老道吩咐摆酒,顷刻间杯盘摆满。顾爷与二马刚喝两三杯,突然头晕目眩,翻身栽倒在地。三人究竟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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