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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回 伊大人奉旨入都面圣 倭侯爷请假回籍探亲

有诗说:十年奋斗终于穿着锦衣归来,风景和从前一样但很多事都变了。只有门外多情的柳树,见到人还是依依摇摆。

倭侯爷他们三个在莲花观喝酒,被老道在酒里下了蒙汗药,喝了没几杯就晕过去不省人事。老道见了拍手大笑:“好你三个家伙!” 接着吩咐两个徒弟:“把他们捆起来,用解药弄醒,我跟他们把话说清楚再杀也不迟。” 徒弟阴栋、阴梁就用解药把三人弄醒,拖到院子里。

三人一醒过来就破口大骂:“你这老道胆子也太大了,敢把我们捆起来!” 倭侯爷说:“我姓顾叫焕章,外号赛报应,这两位是我拜弟山东马成龙和瘦马梦太。” 老道听了哈哈大笑:“我早知道你们是谁了,故意让我徒弟把你们引来莲花观,中了我的计。我姓吕名良,外号赛纯阳,是天地会八卦教的正会总,奉令在黄河这边接饷银,今天就是来拿你们的。” 说完就让阴栋、阴梁动手杀了他们。

阴栋拿着钢刀就朝山东马胸口砍去,只听 “咔嚓” 一声,血光崩现,可倒下的却是阴栋。马成龙好好的没受伤,这是咋回事呢?原来阴栋刚举刀,东边房上飞下一支镖,正扎在他喉咙上,当场就死了。接着有个英雄跳下来,手拿双刀,一刀就把阴梁砍倒了。这时候外面 “砰” 的一声,山门被踹开,冲进来好多官兵。赛纯阳老道见两个徒弟都死了,正着急呢,又看见一个身高八尺、面黄长眉的英雄拿双刀砍过来,再加上官兵们一拥而上,人太多了,很快就把老道杀了。官兵们赶紧给侯爷他们解开绳子:“三位受惊了!” 侯爷一看,来的是王有义,赶紧过来请安。

原来王有义救过顾焕章,在神力王府住,老王爷保举他当了水师营守备,刚上任没多久,经常自己出去私访。这天他调兵去百花山桃花岭剿匪,路过这里,有个官兵说:“老爷,这庙里的老道是八卦教的,以前劝我表兄入教,我表兄没同意,这事我知道。” 王守备一听,立刻下马让官兵把庙围住,自己翻墙进去,正好救了三个人,杀了老道。

马成龙他们谢了王有义,问他咋知道来救的。王守备说:“我调兵去百花山剿匪,路过这儿听兵丁说这庙有八卦教的人,就围上来把叛贼杀了救你们。” 这时候太阳快落山了,王守备让兵丁把三具尸体抬到庙外埋了,又派人叫当地官府来看管这庙。完事后问侯爷他们来干啥,马梦太就把拿了巡抚王千层,审出卢定河在这儿挖河堤决口,他们三个来拿卢定河没找着,结果遇到这事说了一遍。

王有义说:“西北方向离这儿八里地有个百花山桃花岭,里面聚集了不少贼人,我查过,估计是卢定河的余党,咱们带官兵去搜捕,应该能成。” 说完,侯爷他们就带着四百官兵,朝西北方向的百花山桃花岭去了。

黄昏过后,众人来到山口,就见黑乎乎一片。西北边这个山口,两边都是高耸的大山,大伙儿不敢直接进去,怕里面有埋伏。山东马说:“等等!我有个主意,你们先在这儿等着,我进去探探路,要是能抓住个贼,问问里面的道儿和贼人的数量。” 马梦太说:“我也跟你去。” 说完,两人就进了山口。

走了一里多地,借着星星的光,看见前面有片树林,穿过树林有条小路通向西北。两人刚到树林边,就见一个人蹿出来,举起扛子照头就打,被马梦太用避血桷一下打倒在地。成龙过去一脚踩住他:“你是干什么的?说清楚就饶了你!” 那人赶紧求饶:“二位英雄饶命!我姓杜,外号杜大汉。今天是我们山寨寨主生日,我偷偷下山想打劫客商弄点钱,没想到遇上你们。”

梦太问:“你们山寨有几个寨主?” 杜大汉说:“有两个会总,叫何挡和何横,山寨里有八百喽兵,都是天地会八卦教的人。今天一早还来了个卢大人,就是大清的河道总督,他是我们教中的镇北侯。他们打算今夜四更天把黄河北岸挖开,让倭侯爷和伊大人首尾不能相顾。” 梦太又问:“这山里有几条路通外面?” 杜大汉说:“这山又叫葫芦峪,就一条道进出,其他方向都是高山。去北边山寨有一条路,分前后山峡,你们跟我走。”

杜大汉在前头带路往山上走,后面官兵怕二马被抓也跟来探哨。梦太看见官兵,就说:“回去!请侯爷和王大老爷带兵来剿山。” 兵丁跑回去没多久,侯爷就带大队来了。杜大汉在前头带路到山下,侯爷派二百官兵在山下等着抓漏网的贼,自己带二百人上山。

马成龙拉着杜大汉走在前面,被石头一绊摔倒在地。后面官兵人多,黑灯瞎火的没看清,还以为是块石头,都踩着他后背过去了,杜大汉也趁机跑了。山东马爬起来直嚷嚷:“好家伙!差点要了我的命,我不走了,就在这儿等贼!” 他站起来看见东边有个山窟窿,进去一瞧不深,就坐了进去。刚坐下,“嗖” 地窜出只狐狸,吓了他一跳。他摸了摸里面,又坐下仰看星星,这时山上杀声四起,原来是倭侯爷、王有义和马梦太带官兵把山寨围了。

马梦太翻墙进去,侯爷跟在后面,到大寨南房顶上偷看。只见里面灯火通明,两边站着三百多喽兵,正中间八仙桌后太师椅上坐着河道总督卢定河,东边桌上坐着个黑炭脸、八字眉、铃铛眼的汉子,西边桌上坐着个白脸短眉的年轻人。侯爷一看,估计两边是何横、何挡,就喊:“跟我来,抓这几个混蛋!” 说着拔出短把刀跳下去,冲进大厅就骂:“好你个卢定河,身为封疆大吏竟通贼,先拿你!” 挥刀就砍,两边贼人用兵器架住,卢定河拔出宝剑喊:“抓奸细!” 喽兵们大喊着把两人围在中间,何挡、何横摆着折铁刀上来动手。

就在这时,外面官兵大喊着杀进大寨,王有义带着双刀冲在前面,喽兵们吓得四处逃窜。侯爷一脚踢倒何挡,官兵上去捆住,马梦太用避血桷打倒何横也捆了,剩下的贼全跑了。顾焕章说:“怎么不见卢定河?王有义,你和梦太押着贼人,我去找他!”

再说卢定河见官兵冲进来,赶紧逃出大寨往前跑,一边跑一边祷告:“老天保佑,我卢定河要是能逃过这劫,一定焚香谢天地。” 正说着,跑到山东马坐的山窟窿前,他不知道成龙在里面,正絮絮叨叨呢,成龙抬手一瓦刀,正打在他迎面骨上,卢定河一下栽倒被抓住。侯爷从山上追下来,听见成龙喊:“抓住了!” 马梦太也带官兵赶到,把卢定河交给官兵,大家下山。王有义放火烧了山寨,追到百花山口时天已大亮,给侯爷和二马备了马,派十个官兵押着贼人去高家堰,王有义回了守备衙门。

侯爷和马成龙押着三个贼人到高家堰公馆门口,管家何喜见了说:“你们可算回来了!昨夜三更公馆进了刺客!” 侯爷他们一听都愣住了。原来昨晚伊大人在灯下看书,三更时分,书童正伺候着,一个贼人举着鬼头刀冲进来就砍…… 伊大人究竟怎么样了,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五十二回 圣主封功赐宝刀 二马访友逛苏州

有诗写道:独自对着青天举起酒杯,醒时歌舞作乐醉时疏狂不羁。黄金买不来千年的快乐,红日也难消去两鬓的白霜。身后的碑铭写得再好也是空的,眼前像傀儡一样奔波为谁而忙?得过且过活好当下,人生光景短暂很容易就散场了。

伊钦差正在灯下看书时,从外面闯进来一个贼人:身高差不多有八尺,黑紫色的脸膛,浓眉大眼,额头正中有个大疙瘩,二十多岁的样子;穿着蓝绸汗褂、青洋绉中裤,脚蹬青缎薄底快靴,手里握着鬼头刀,张口就喊:“伊哩布,你还认得我吗?”大人一看,原来是上水工的头儿,外号“单角兽”的马夺。大人问:“你来这儿干什么?”马奇骂道:“赃官!你不认识我了?我是天地会八卦教的小会总,今天奉镇北侯卢会总的命令,特意来杀你!”说完扬起刀就砍过来。大人一闭眼,只听“扑通”一声,贼人倒在地上。再看时,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个人,三下五除二把贼人捆住,说:“大人别害怕,我叫张义,陕西咸阳人。知道马成龙、马梦太两位和倭侯爷去百花山办案,担心有贼人来害您,我就暗中保护着。我得走了。”说完跑出上房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大人连喊几声“壮士慢走”,张义也没回头。这时候大人才喊:“来人啊!”东西配房的随从们赶紧过来,把贼人看押起来。

等到天亮,倭侯爷他们回来了,管家何喜正在门口站着,看见三人回来,就把昨晚遇刺的事详细说了一遍。三人进到里面,先给大人道了受惊,然后把抓获贼人的经过禀报清楚。大人一一审问口供,果然都是天地会八卦教的人,就和侯爷一起写了奏折,奏明皇上。康熙老佛爷派吏部尚书田文忠到黄河岸边审问卢定河和王千层,案情果然属实。这天,有人禀报:“黄河龙门合龙了!”正午时分,六个贼人被押到黄河岸边斩首祭神。众位大人焚香祷告,把贼人的首级扔进河里,等了三天都没动静,黄河决口也没再开,从此太平了。大人又上奏请求赐匾额,康熙老佛爷派南书房官员写下“神灵感应”四个字,发到黄河岸边,交给伊哩布办理。

事情都办完后,众人回京请安。倭克金布面见皇上请假回乡,康熙爷是有道明君,赏了他一年假期,还赏了两千两白银。侯爷谢恩后,拜别王爷和亲友,回江苏老家了。伊哩布升任工部尚书,还兼管顺天府事务。马成龙被皇上召见,圣主见了他心里高兴,想起当初他在兴顺镖店的事。这时马成龙也发福了,穿着官服,皇上问起他这几年立下的功劳,马成龙一时福至心灵,把事情一件件奏明圣主。天子钦赐他“博奇巴图鲁”的称号,赏穿黄马褂、戴花翎,升任京营协镇,衙门设在京西海甸,还赏赐了大环金丝宝刀。圣主开恩,知道他们在外面多年辛苦,赏了半年假期,给了两千两白银。马梦太升任京营南城抽分厂参将,也赏了半年假,给了一千两白银。

二人谢恩后,回到伊大人在东交民巷路北的住宅,住在大人的外书房。大人把他们叫进去,问是回家还是在京当差?二人都说:“圣上赏了半年假,我们家里都没什么人了,暂时在京城住半年吧。”马梦太说:“我去安定门外上上坟,我家的房子有个亲戚住着,我也不用管,就和马大哥在这儿住着就行。”大人说:“也好。你们明天递谢恩的折子,去户部银库把银子领来,该做几件当差的衣服了。”马梦太二人回到书房,过了几天,事情都办妥了。他们用领来的银子买了绸缎,让裁缝在宅子里做起衣服来。马成龙拿了四百两银子,给彰仪门里井泉馆的孙大哥送了二百两,又给白德的妻子洪氏嫂嫂送了二百两,让她维持生活。除了这两处老朋友,别的地方他也没去。马成龙回到宅里,和梦太住着,暂时没什么事了。

这天,马梦太邀他去前门外听戏,马成龙直摇头:“没啥听头,台上假打假闹的,砍人杀人都是装的,没意思。”梦太逗他:“那去菜市口看真杀人?要不咱哥俩游京西去,逛逛三山五园,到西直门外看高亮桥、万寿山,再瞧瞧昆明湖、绣寿桥,去香山逛碧云寺、卧佛寺,还有天台山、宝珠洲。”成龙还是摇头:“不去不去,除了山水、房子、树,没啥可看的。”梦太追问:“那你在家干坐着?”成龙神秘兮兮地说:“我有个好去处,就怕你不敢去。”梦太忙问:“哪儿啊?”成龙说:“苏州!一来去见见世面,二来串串朋友。顾焕章大哥家就在苏州,到那儿他准带咱们游虎丘山;还有三弟张广义,现在是江苏水师统领,咱去他衙门住几天,准没问题。”

梦太说:“去苏州得做两件体面衣裳。”成龙一拍胸脯:“这事好办!我让管家何喜去绸缎店挑时兴料子,让裁缝做几套。”梦太笑道:“得了吧,你把银子给我,我去给你买更靠谱。”成龙爽快地把银子交给梦太,又让大人府里的家人去雇车,说好拉到五家营。没一会儿,家人带了个赶车的来,赶车的给成龙、梦太请安。成龙问:“你姓啥?”赶车的说:“我姓曹,排行老六,常跑五家营这条线。”成龙问:“拉到五家营多少钱?”曹六问:“您管不管牲口和人的吃喝?”成龙摆手:“都不管!”曹六说:“那给三十两银子。”成龙痛快答应:“行!先给你五两定钱,本月十五早上准时来发车。”曹六拿了银子,点头哈腰地走了。

到了十五前一天傍晚,成龙和梦太去见伊大人,禀明要去苏州游玩。大人叮嘱:“路上千万小心,我给你们二百两银子当路费。哪天动身?”二人说:“就定十五号,我俩扮成保镖的,到苏州再亮明身份,路上就说咱们是保镖的。”大人点头:“好,早点回来。”

十五号这天,二人拜别伊大人。外面来给梦太送行的人不少,彰仪门里井泉馆的人也给马成龙送了礼,有茶叶和腊味点心。赶车的曹六也到了,二人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。这时管家何喜笑嘻嘻地拉住成龙:“马大人,我送你几件新衣服,瞧瞧合不合身?”拉着成龙到屋里,拿出个包袱:“大哥你看,都是最时兴的款式。”成龙打开一看,有玫瑰紫摹本缎汗褂、紫摹本缎中裤、玉色绸袜子,还有大纸缎子山东鞋,鞋面上绣着三蓝套皮球,外加一件油绿洋绉大衫。成龙一看乐了:“好!穿上让大伙儿瞧瞧!”其实这是何喜故意逗他玩呢。成龙穿上新衣服,在穿衣镜前一照,得意洋洋地走到外面,大伙儿见了都笑喷了。马梦太打趣道:“嘿!真像个‘海里蟒’!”成龙翻白眼:“别闹!上车了,到苏州让他们看看咱也是见过世面的!”说罢跳上马车,梦太也换了身行头,穿蓝绸裤褂、漂白袜子,蹬着蓝宁绸四镶双脸儿鞋,跨在外辕上。赶车的曹六一甩鞭子,马车出了前门,顺着大路往南西门去了。

头一站住在半路的招商店,刚下车进了上房,柜房的人就嘀咕:“伙计,你看这俩人,莫不是拐带的吧?”跑堂的端来洗脸水,进屋一瞧是俩大男人,才放下心来,问:“二位要吃点啥?”成龙大手一挥:“来四样冷荤、四样热炒,再来两壶酒!”跑堂的出去下单,跟掌柜的说:“是个男的,就是穿得跟大姑娘似的。”成龙和梦太俩人一顿胡吃海喝,喝得酩酊大醉。第二天早上,梦太付了店钱。接下来几天都是这样,每晚住店都是梦太掏钱。到了第四天住店,成龙拍着胸脯:“老弟,今儿我请客,你随便点菜!”梦太也不客气,点了一桌子酒菜,哥俩又喝了个痛快。第二天早上,成龙摸了摸褥套,突然喊:“坏了!我忘了带银子了!兄弟你先垫上。”梦太无奈地笑笑:“得,还是我来,多大点事儿。”

二人一路走了好多天,这天到了邢台县北关,天色还早。赶车的曹六问:“二位,今儿住这儿,还是往前赶三十里到下一站?”梦太说:“又不着急,就住西关外吧。”只见前边大街路东有家客店,掌柜的看见曹六就喊:“曹六爷来啦?快进店!”曹六一甩鞭子,骡子刚要进店门,成龙下车,手里拿着大环金丝宝刀,刚迈步进店,就听见刀鞘里“咔嚓”一声响。谁也没想到,就因为这声响,哥俩要在这儿惹上大祸了!成龙知道这把宝刀有灵性,遇喜事会响,遇祸事也会响,听见这声响,他心里咯噔一下,打了个寒噤:“这下麻烦了!”这哥俩到底会遇上啥事儿?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五十三回 虬首龙大闹邢台县 猛英雄宝刀吓群贼

这天,二马到了邢台县东升店门口,刚下车,赶车的曹六一甩鞭子把车赶进店,他俩跟在后面。山东马一进店,旁边的人就瞅着他的打扮直犯嘀咕:玫瑰紫汗褂配紫摹本缎中裤,玉色绸袜子套着大红缎子山东鞋,胳膊夹着油绿洋绉大褂,腰间还挂着大环金丝宝刀,咋看都像个半疯癫的主儿。成龙刚跨进店门,那把宝刀突然在鞘里蹿出三寸来长,“咯啦啦”响个不停,吓得他后脑勺的小辫都差点立起来,赶紧拽住梦太:“兄弟,这店咱不住了,快走!”店里伙计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:“二位客官,来都来了,都是自己人!北上房、东厢房、西厢房,随您挑!”

这店坐东朝西,进大门往北一拐就是五间北上房,东西厢房各有八九间。二马在院子里正发愣,听伙计这么说,梦太开口道:“把北上房腾出来。”伙计面露难色:“上房真不成!前几天来了个老头带个姑娘,白天出去晚上准回来,临走特意交代这屋不能租给别人。二位要不先住东配房?”山东马不干了:“不行,我非住上房!”伙计没法子,只好打开上房门让他们进去,二马点了酒菜,便自斟自饮起来。

黄昏时分,店外传来车声,只见一个小伙计在院里嚷嚷:“老爷子您可算来了!我还以为您今晚不回了呢。刚才曹六爷拉来俩客人,非得上房住,我说有人了他们不听,您要不嫌弃先住东配房?”老头一听这话,当场火了:“哪来的毛头小子这么霸道,难不成你长了三个脑袋六条胳膊?”山东马在上房听得真切,“唰”地拔出大环金丝宝刀站到台阶上:“我就一个脑袋两只胳膊,今儿这上房我还住定了!”

这时掌柜的从柜房跑出来打圆场:“老客人您别听伙计瞎说!是我们不会办事,这二位客官问有没有上房,说没上房就去别家。赶车的跟咱有交情,我想着您老往常也不常回来,要是知道您今晚回,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把上房租给别人啊!”老头哼了一声:“要只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,可我带着女儿,总不能挤一间房。把东配房腾出来吧。”山东马在台阶上瞧着老头,火气消了大半,只见他六十多岁,脸膛蓝中透黄,一部红虬髯,身高九尺,穿二蓝洋绉大衫配薄底快靴;旁边下车的姑娘十八九岁,跟着老头进了东配房。成龙看着老头的模样,嘴里不自觉蹦出个“龙”字——他瞧着这老头气派,心里正琢磨是不是像龙王呢。

老头进了东配房,对女儿说:“把我的刀拿来,今儿怕是遇上对头了。伙计,你去告诉那两位,就说我来拜访。”小伙计到上房时,二马刚用完饭在漱口,听他说老头要来拜访,便应道:“好啊,请进来吧。”

外面的老头儿跟着进了屋,见二马穿着便服,身形面貌都挺端正。二马坐在北边,南边有张八仙桌,两边各有个板凳,便招呼道:“您请坐。” 老头儿在西边板凳坐下,问:“二位贵姓?” 马成龙喝得有点上头,张口就来:“我家在山东登州府文登县马家庄,你知道有个临敌无惧、勇冠三军的山东马成龙不?那就是……” 刚说到 “我” 字,马梦太赶紧递眼色,成龙改口道:“那是我们街坊。” 老头儿点点头,又听梦太说:“我家在北京安定门里国子监,你可知道瘦马马梦太?他也是我们街坊。” 老头儿突然拍手大笑:“好!早听说有个胖马叫成龙,瘦马叫梦太,说他们明着是拜兄弟,暗地里可是夫妻。” 马成龙好奇问:“他俩是夫妻?谁是男的谁是女的?” 老头儿说:“马梦太是顶好的朋友。” 成龙追问:“那胖子呢?” 老头儿说:“是女的。” 成龙眼睛一瞪:“你说啥?” 老头儿起身就往外走,成龙急了:“你等等再走!” 追到东配房门口喊:“你个老东西,净拿我开玩笑!” 老头儿说:“别进来,我屋里有女客。” 成龙没法,气呼呼回房,梦太在一旁直乐:“这老头眼神真好,瞧你就像女的。” 成龙气道:“别装傻了!” 当晚二人歇下。

第二天一早,成龙问伙计:“昨天来拜访的老头姓啥?” 伙计说不知道,还说老头五更天就走了,留了个字条。成龙接过一看,上面写着:马成龙、马梦太听着,昨晚初遇没跟你们动手,早闻你二人英名。要是英雄,今日正午在高家洼等你,不去就是鼠辈!成龙嚷嚷:“好小子,我今天不去,就把‘马’字倒着写!” 梦太劝:“大哥别胡闹,何必跟他置气。” 成龙非去不可,问伙计高家洼在哪,伙计说在邢台西门外八里地,有个雹神庙,最近在唱戏,还有个叫祁文龙的皇粮庄头续了四天戏,今天是第二天。二人跟赶车的曹六说今天不走,明早动身。

吃完早饭,二马出西门往高家洼走,七八里地外就见人山人海,正北有戏台,台上对联写着 “天下事无非是戏,世间人何必认真”,南边全是席棚买卖。西南有个坐西向东的席棚饭馆,四周有花障,里面摆着金漆八仙桌椅,案子上放着做好的菜,还有两大块猪肉。梦太说:“大哥,要是找不着那老头,咱在这喝两盅不错。” 成龙点头。

二人往南走,进庙门看了看烧香的人,又出来往前,见一个卖艺的,九尺高,穿旧夹袄,拿根房椽子,乌金脸,环眉大眼,二十多岁,说:“我不是卖艺的,是没钱了,练两趟。” 耍了半天椽子,围了不少人。

二马回到西南饭馆喝酒,一进去,里面的人见成龙穿紫绸汗褂、玫瑰紫中衣,夹着油绿洋绉大褂,玉色袜子,大红山东鞋绣着蓝皮球,身高八尺,面如紫玉;梦太穿青洋绉大衫,薄底快靴。二人坐下点了两壶酒,拌肚丝、拌鸡丝、炒肉片、溜丸子。跑堂的二十多岁,脸洗得白净,穿半截蓝布褂,问:“还要啥?” 成龙问菜价,跑堂的说:“吃吧别问价,昨天有人问价,掌柜的烦了,让人把他打得腿伤胳膊烂,托了好多朋友才了事,给了三百吊钱,还跟掌柜的磕头了。”

成龙一听火了:“我非得问价!” 梦太忙说:“别这样,堂倌,把那边两块肉拿去煮了,把菜都端来,吃完给钱。” 跑堂的把菜摆了几张桌子,说:“吃完再算。” 又让小伙计叫打手来,“等着吃完不给钱就打他们。” 不一会儿,外面来了不少二十多岁、好武打扮的人,抱着一捆打棍,在屋里站着。这二位英雄该如何应对?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五十四回 佟起亮误遇山东马 祁文龙大闹高家洼

有诗说:刚见英雄要安定家国,转眼却在荒郊半途奔忙。任凭你盖下千间房舍,一人难睡两张床。一世功名结下千世孽缘,半生荣贵换来半生烦障。哪如早早隐居高山之上,看红尘白浪两茫茫。

马成龙和梦太在高家洼赌气吃饭,把饭馆里所有菜都点了个遍。跑堂的叫来二十多个打手,个个威风凛凛地站在旁边。山东马瞧见那边有盆鲤鱼,约摸四五条,便叫人拿到灶上做好端来,刚吃一口就把一整条鱼扔到外头,连着扔了三条。

这时外面来了个黑大汉,就是刚才卖艺那个,把三条鱼都捡了起来。刚要拿走,就听山东马喊:“站住,我来问你!”成龙出去拦住大汉:“你姓啥叫啥?哪人?”大汉说:“我涿州人,姓高名杰,外号赛铁盖。父母双亡没人管,自小学武,家里产业被下人骗光,只剩我一人流落江湖卖艺。今早到现在没吃饭,练了半天也没人给钱,看您扔了鱼,想捡去洗洗吃,不想被您看见。”山东马说:“我请你吃饭,跟我进来。”高杰跟着进了屋,见桌上摆满菜,坐下就吃。

山东马问:“你有胆子没?”高杰说:“有!干啥?”成龙说:“把桌上碗碟全摔了,拆了炉灶,砸烂桌子,吃完点火烧了天棚花障。事办完我给钱,不连累你。”高杰多喝了几杯酒,一拍胸脯:“包在我身上!”抄起酒坛摔得粉碎,又拿房椽子砸向桌子,盘碗碎了一地。成龙“噌”地把大环金丝宝刀插在桌上,刀光晃眼;梦太蹬着板凳拔出短把刀拍在桌上:“马大哥,咱从北京来不能栽跟头!天塌有地扛,脑袋掉了碗大疤!今天杀一个够本,杀俩赚一个!”跑堂的跟众人嘀咕:“不得了,快报庄主!咱二十多人怕不是他们三个对手。”

原来这饭馆是祁家庄的祁文龙开的。他是五府皇粮庄头,酒色之徒,仗势欺人,常抢妇女。他家有处“逍遥自在”的地方,无论多贞烈的女子被抢去,都难逃他的纠缠。今年他续了四天戏,开这饭馆就是为了寻欢作乐,养的打手都是无赖,本想吓唬外乡人讹钱,没想到碰了硬茬,打手们吓得偷偷溜了。

三人吃完叫跑堂的算账,跑堂的吓得哆嗦着不敢上前。高杰吼道:“过来算!”跑堂的战战兢兢算道:“三百六、二百四……”高杰不耐烦:“到底多少?不说清拧下你脑袋!”跑堂的结巴着说:“共、共二百四十钱。”梦太掏出三百钱:“给你,算上小菜。”三人带好刀,高杰扛着房椽子,出了饭铺往戏台走。

只见东边有三间看台,收拾得干干净净。这时从西边来了一乘凉轿,其实就是把太师椅穿了两根轿杆,上面搭着过风凉帐。前面有引马,后面有跟骡,前呼后拥十多个随从。椅子上坐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,面如白纸,细眉圆眼,光着头戴黑镜,身穿宵青官纱大衫、芙蓉纱中衣,漂白袜子配青缎子镶银灰摹本缎心的双脸鞋,鞋上绣着长圆金寿字,腰间挂着十八子香串,手拿画着杏林春燕的团扇。二马正看着,旁边有人说:“祁庄主来了!” 凉轿到了东边看台底下,两个小童搀扶着祁文龙上了看台,他吩咐:“去庙里把祖师爷请来,就说我到了,请他点戏。” 不一会儿,两个家人就往雹神庙去了。

南边突然传来一声 “无量寿佛”,成龙回头一看,见个道人很面熟:头戴缎子如意道巾,身穿玉色绸子长袍配青缎护领,白袜厚底云履,背后背着口宝剑,绿鱼皮鞘配黄绒穗头和真金什链,长眉大眼,半边脸发紫半边发黄。成龙仔细一瞧,认出是兴顺镖店漏网的要犯 “鬼脸太岁” 佟起亮,心里暗喜:“梦太,咱哥俩运气来了!这可是奉旨严拿的要犯,抓住交官进京,准是大功一件!” 梦太却拉他:“大哥别冲动!咱是奉旨回家祭祖的,在邢台县惹事,一来违旨,二来白费力气。‘得放手时须放手’,咱听戏去。” 说着拉着成龙和高杰往台口走。

三人往台口一站,看戏的人都瞅着他们:一个胖得显眼,一个瘦得突出,还有个黑大个高高壮壮。正瞧着,那边家人喊:“祖师爷点戏了!头一出《荡花船》,二出《卖胭脂》。” 锣鼓一响戏开场,花旦一出来,山东马忍不住喊了声:“好家伙!” 嗓门儿贼大。几个弹压庙场的官人过来:“谁叫好呢?不知道这儿规矩吗?锁上带走!” 成龙挺腰杆:“我叫的,怎么着?” 官人见他打扮奇特,就要带他去见庄主,梦太赶紧拦住:“各位老哥,我姓马,在北京顺天府当差,出来办案的。这是我伙计,说话糙不懂规矩,看我面子行个方便。” 官人说:“我们是庄主派来的,他交代过,有捣乱的就拿住。看你也是道上的人,回去要是庄主不问就算了,问起来我帮你们遮掩。”

正说着,一个家人过来:“谁叫好?庄主叫你们过去。” 官人到东边看台,佟起亮和祁文龙问:“刚才谁嚷嚷?不知道这戏是我续的吗?成心捣乱,锁来!拿我片子送县衙!” 官人编瞎话:“没人叫好,是个摆酒摊的,抱着酒坛子看戏,被砖头绊倒,坛子碎了酒洒了,心疼得哭着喊‘好家伙’呢。” 佟起亮挥挥手让他们下去。

官人刚下台,台口又有人喊:“儿他妈妈,这戏实在好!好家伙!” 官人一看又是山东马,无奈道:“刚帮你说好话,怎么又喊?” 成龙说:“我去见庄主!我又不是杀人犯,带路!” 他把高杰叫到一边交代几句,带着两人跟着官人到看台。这时祁文龙回家了,只剩佟起亮在那坐着。官人禀报:“祖师爷,把那个喊‘好家伙’的带来了。” 成龙一见佟起亮就骂:“好你个鬼脸太岁佟起亮!往哪跑!” 佟起亮一听魂都飞了,喊了声 “无量寿佛”,手扶桌子跳下看台。早被成龙嘱咐好的高杰和梦太立刻拦住 —— 成龙早交代过:“要是看台上下来老道,一定抓住别让跑了!” 高杰举起房椽子就朝老道头顶砸,老道闪身拔出宝剑要动手,梦太抽出短把刀喊道:“佟起亮,你是奉旨要犯,往哪逃!” 成龙也从看台上下来,三人把老道围在中间。这老道能否逃脱?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五十五回 众贼人行凶抢玉姐 二豪杰夜探祁家庄

有词唱道:当年舍死忘生笑傲王侯,如今寻花问柳空逞风流。往日声势如今归向何处?只剩斜阳相伴愁绪悠悠。劝我辈,且罢手,世事如同水上浮沤。应醒悟高歌归原路,打破那世俗机关一笔勾。

话说马成龙等三人把佟起亮围在中间要抓他,佟起亮跳出圈外一看,不是三人对手,赶紧钻进人群逃了。三人正要去追,西边突然有人喊:“救人啊!光天化日之下没王法了!乡亲们快管管,眼睁睁看他把我女儿抢走吗?” 成龙等人挤过去,见人群中围着辆大车,车上坐个五十多岁妇人拍着巴掌哭,车下站着六十多岁老头直喊:“各位就这么看着我女儿被抢走?”

成龙问:“大爷您贵姓?为啥这么喊?” 老头说:“我住西边王新庄,姓李名成,开小豆腐坊,五十八岁没儿子,只有个十九岁女儿玉姐,许了人家没过门。今天带她进庙买东西,忽然来十多个人,硬说我车碰了他们,两人跟我打架,其他人把我女儿抢了往西北跑了。” 成龙问:“你认得抢人的吗?” 李成说:“不认得,但看里面有个像是祁家庄的人。” 成龙说:“你找弹压地面的官人去县衙报案,我姓马,去帮你找,今晚一定给你找下落,明早在县衙见,放心吧!”

正说着,背后有人冷笑:“还三更到五更,别吹牛了!” 成龙回头人太多看不清谁说话,跟李成交代完,带梦太往回走。路上成龙说:“兄弟,回店换衣服,去祁家庄,既抓佟起亮,又找李玉姐。” 梦太也好打抱不平,回店后把高杰留下,怕他鲁莽惹事,打算办好这事带他去苏州张副将营中找事。

两人到店要了酒菜,对高杰说:“你在屋等着,我们找人去。” 高杰说:“带我去祁家庄,见一个杀一个,不用你们动手。” 成龙说:“你先等着,访准了再来叫你。” 成龙把大衫放在店内,黄昏时二人出店,问明祁家庄在西北八里处。梦太走得快,成龙跟不上:“兄弟等等我!你一天能走七八百里,我一天走七八里;人家飞檐走壁,我跳才二尺高,跟不上你,慢慢走吧。” 梦太说:“你走不动还爱管闲事。”

说话间到了祁家庄,路北是大庄门,东西白墙,墙外有一丈宽、八尺深的护庄河,水声哗哗。二人到墙根,成龙说:“你蹲下,我踩着你肩膀上墙,进去后你再接我。进院暗中探访,他们跟佟起亮是一伙,白天还一起看戏,今天要一举两得。”

梦太蹲在墙根,成龙踩着他上墙,又慢慢往下爬。梦太早进去了,成龙跟进,二门没关,听见里面有人说:“今天祖师爷面带惊慌,不知为啥?” 另一人说:“庄主也不开心,在上房喝酒呢。抢来的美人在东院折桂轩,先派人劝她,要是不从,就……” 旁边有人说:“别管闲事,喝酒打牌吧。” 接着就听见划拳唱曲的声音。

山东马往后走,见上房里明灯蜡烛,东边有四扇绿屏门。他轻手轻脚进了东院,只见北房三间,东里间窗内灯烛明亮,外间屋灯光昏暗。他登上台阶,见门上挂着块匾,借着屋里的光看清写着 “折桂轩”,还听见屋里有几个妇人说话。山东马走到东窗根,用舌尖舔破窗纸,一只眼往里瞧:北边有张大床,两边挂着幔帐,床上坐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,两边站着两个老妈子 —— 一个四十多岁,一个三十多岁,都穿蓝布衫配青布中衣,长得俊俏,能说会道。

那三十多岁的老妈子笑着说:“姑娘,你在王新庄住,家里开豆腐坊,许的人家也是庄稼汉。跟着我们庄主,能穿好衣裳、使唤下人,多好啊!” 女子不说话,只是哭。四十多岁的王妈说:“张嫂,别劝了,庄主让咱们来劝是好意。” 又说:“你要是不从,就把你送到‘逍遥自在’那里,那地方我们看着都……” 张妈接过话:“王嫂你嘴真厉害,姑娘年纪小不懂,劝过来她就知道咱们好了。”

山东马听明白了,故意学妇人声音喊:“张妈、王妈,来这边!” 屋里王妈问:“谁呀?” 张妈说:“许是大奶奶屋里新来的山东老妈。” 她一出门,山东马挥起大环金丝宝刀,“咔嚓” 一下就结果了她的性命。屋里王妈说:“哟,咋了?摔跟头了?” 刚出来一看,成龙又是一刀,王妈当场倒地。

成龙进了外间屋,说:“李玉姐别害怕,我来救你!你爹是李成,我看看你在不在这儿。” 刚要进里间,“噗” 的一声灯灭了。他拿起外间的灯进去,屋里竟没人,正纳闷时,外面有人喊:“王妈,庄主问劝好了没?没劝好就送‘逍遥自在’去,庄主喝醉了,回头要……” 成龙冲出去挥刀就砍,那人扭头就跑,边跑边喊:“有贼啊!张妈王妈被杀了,快敲锣集合!”

转眼来了二百多打手,拿着各种兵器把成龙围住。山东马急了,抡起宝刀左砍右杀,碰着就死挨着就伤。小淫人祁文龙来了,挥着单刀喊:“小辈,庄主来拿你!” 旁边佟起亮也冲过来:“山东马,认得我鬼脸太岁吗!” 挥剑就砍,成龙用宝刀迎住。正打时,马梦太从房上跳下加入战斗,佟起亮不知来了多少人,跳上房跑了,剩下的贼也躲了起来。成龙抓住祁文龙:“带我去看‘逍遥自在’!今天没人,让你也尝尝滋味!在哪?不说就杀了你!” 祁文龙吓得说:“在东院,我带你去。” 他手下人早跑光了。

往东过了两个小院,见北房三间亮着灯。成龙挟着祁文龙进东里间,北边墙上有张八仙桌,放着灯、酒壶、酒杯、两碟菜,没人;南边靠窗有张大床,西边有个枕头。成龙把祁文龙往床上一按,只听 “咯” 一声,三根皮条从两边伸出来把他捆住,东边的装置把他腿分开,西边的夹住胳膊,还有个铁蛤蟆从上面拱出来 “咯吱” 响。这床要是女子躺上去,房上会垂下个套儿,男子用起来很方便。山东马一看,直咋舌:“好家伙!”

其实桌下藏着个人,是祁文龙的内兄、绿林好汉杜芳,外号 “通背金刚”,正躲在桌下喝酒。他听见前面喊杀,懒得出去,见成龙把祁文龙捆在床上学那不好的事,心里生气:“马成龙,你要是英雄,何必用这手段对他?” 越想越气,拔刀从桌下钻出,趁成龙背对着他,举刀就砍向脖颈。只听 “咔嚓” 一声,血光迸现,人头落地。后来怎样?且听下回分解。

第五十六回 邢台县英雄自投首 蕙芳楼侠客戏成龙

有歌唱道:人生百岁古来少,先有少年后变老。中间光阴没多少,偏生闲愁与烦恼。中秋过了月不明,三春过后花不好。花前月下能几时?不如举杯醉今朝。世上财多用不尽,朝中官多做不了。官大财多能多久?只惹白头来太早。荒郊多少高低坟,每年都被青草罩。

马成龙正站在那盯着祁文龙,刚要挥刀,灯光下忽见个人影,他猛地低头转身,一刀砍去。杜芳刚举起刀,没防着成龙的宝刀已到脖颈,想躲也来不及,刀落处人头滚落。成龙又回身朝祁文龙砍了几刀,当场结果了这贼人的性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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