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海神隐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94章 闲暇之余。,天人幽冥,月海神隐,奇书网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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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群中央,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将两个年幼的弟弟紧紧护在身后。她纤细的身躯微微发颤,却仍倔强地挺直腰背。身后两个男孩,一个约十一二岁,另一个不过七八岁年纪,都死死攥着姐姐的衣角,稚嫩的小脸上写满惊恐。
在他们身后的马车旁,一位五十来岁的老仆瘫坐在车轮边,粗糙的手掌紧捂着额头。染血的帕子已被浸透,暗红的血珠顺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,在下巴处凝成血滴,啪嗒啪嗒地砸在尘土里。
\"上官明鉴,\"少女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,指向地上一个清瘦的捕快,\"我们真的没有故意冲撞这位上官......\"
那捕快半躺在地上,双手撑在身后,身上不见半点伤痕,却夸张地龇牙咧嘴:\"哎哟喂,我的腰啊......\"他眯着眼睛斜睨少女,\"小娘子,你们这马车横冲直撞,莫不是要造反?\"
另外两个衙役配合地发出嗤笑,手中的长刀刀鞘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地面。另外一名短须捕手一脚踩在翻倒的行李上,包袱顿时裂开,其中一个包袱里面的粗粮干饼滚落一地。最小的男孩忍不住呜咽出声,又被姐姐一把搂进怀里。
\"少废话!\"捕手大喝一声,\"。撞了人还想抵赖?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!\"
一名短须捕手见围观人群越来越多,顿时恼羞成怒,粗声喝道:\"看什么看!都给老子散了!\"他瞪圆了眼睛,喉结上下滚动,却见众人依旧驻足观望,只得悻悻地咽了口唾沫,不再作声。
这时,几个风尘仆仆的路人来到人群边。为首的中年男子向一位须发花白的老丈拱手问道:\"老丈,不知此处发生何事?\"
老丈捋了捋胡须,摇头叹道:\"方才这马车行经此处,这三个官差在街上横行,险些被撞。\"说着压低声音,\"这些官差平日就在街上横冲直撞,我们本地人老远见了都要避让。可这些外乡人哪晓得这个规矩?这下可糟了,进了衙门,怕是要破财才能消灾。\"
中年男子眉头紧锁:\"难道襄州刺史就任由属下如此胡作非为?\"
老丈闻言脸色一变,四下张望后凑近低语:\"客官是外乡来的吧?我们这位刺史大人可比这些衙役狠多了!若是惊动了他,不但要榨干你的钱财,连人都得脱层皮!\"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,浑浊的眼中满是惧色。
此时那为首的中年捕手突然暴起,一脚踹向老仆的一只脚:\"老东西装什么死!\"老人闷哼一声,将双脚蜷缩起来,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着。少女惊呼着要上前,却被另外两个捕手拦住。最小的男孩终于忍不住,\"哇\"的一声哭了出来。
人群中不少围观百姓纷纷指责捕手们滥用职权欺压百姓,可又无人敢向捕手喝止。
就在这时,那中年捕手大手一伸,一把抓住少女肩头,少女尖叫一声,年纪稍长的弟弟惊恐的喊着:“放开我阿姐。放开我阿姐!”声音带着哭腔。年幼的弟弟则只是放声大哭,身躯因害怕而颤抖不已。
青鸟的手指在袖中微微收紧,指节泛白。三十娘见状,不动声色地靠近他身侧,低声道:\"莫要冲动。\"但她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冷了下来。
就在那捕快抬脚要踹第二下时,人群中突然爆发一声清喝:\"住手!\"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戴着竹编斗笠的青衫书生正费力地拨开人群。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,身子左摇右晃,活像个喝醉酒的醉汉。斗笠被挤得歪斜,遮住了大半张脸,他手忙脚乱地去扶,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身着灰衣的中年男子。
\"哎哟!\"那灰衣男子惊呼一声,手中刚买食材撒了一地。书生连忙弯腰去捡,结果斗笠又\"啪\"地掉在地上,滚出老远。
清韵代见状,纤足刚向前迈出半步,三十娘已抬手轻按在她肩头。 她的手掌微微用力,将她拦在原地。
\"莫急,\"三十娘压低声音道,嘴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\"这几个杂鱼,青鸟对付他们绰绰有余。我们且作壁上观,避免不必要的麻烦。\"
清韵代抿了抿唇,终是稳住身形。她站在三十娘身侧,透过轻纱帷帽的薄雾,看见青鸟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。街市上的喧嚣忽然变得遥远,唯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可闻。
\"对不住对不住!\"书生一边道歉一边追着斗笠跑,那滑稽的样子惹得围观群众忍俊不禁。等他终于捡回斗笠,重新戴好挤进圈内时,脚下突然一绊,整个人向前扑去,眼看就要压在那个装伤的捕手身上。
说时迟那时快,书生一个踉跄,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了几下,竟然奇迹般地稳住了身形。他整了整衣衫,扶正斗笠,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,却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。
\"这位上官,\"书生喘着粗气,擦了擦额头的汗,\"在下方才看见,您的腰伤似乎很严重啊?\"
那捕手先是一愣,随即眼珠一转,又\"哎哟哎哟\"地叫唤起来:\"可不是嘛!我这腰啊...疼得要命...\"
\"巧了!\"书生突然一拍手,声音提高了八度,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。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布包,小心翼翼地打开,露出里面黑乎乎的膏药:\"在下祖传专治跌打损伤,这药膏一抹就好!\"
说着就要去掀捕快的衣服。捕手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,警惕地盯着他:\"你干什么!\"
书生却突然动作奇快,一把按住他的肩膀:\"上官别动,我看看伤势...\"话音未落,手指已经在他腰间几个穴位重重一按。
\"嗷——!\"捕手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,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,哪还有半点受伤的样子。他落地时一个不稳,又\"扑通\"坐倒在地,疼得龇牙咧嘴。
围观众人先是一惊,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。书生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:\"咦?上官的腰伤这就好了?真是神奇!\"
另外两个捕手见状,手握长刀刀柄就要上前。书生连忙后退两步,却不小心踩到了身后那短须捕手的脚。
\"啊!\"短须捕手大叫起来,一把揪住书生的衣领:\"你瞎了眼啊!\"
\"对不住对不住!\"书生连连作揖。趁着这个空档,两个捕手已经一左一右包抄过来。
千钧一发之际,书生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铜制令牌,借着四人围堵之势挡住人群视线:\"几位,可识得此物?\"
捕手们定睛一看,顿时面如土色——那令牌正中\"见令如尊\"四个大字,正是当朝国师的贴身信物。
\"国、国师...\"三人膝盖一软,几乎跪倒在地。中年捕手听得书生的言语,一把拽开同僚,身形前倾时恰好撞上令牌。他盯着令牌看了半晌,又抬眼打量书生,强撑着最后一丝官威:\"众所周知...当朝国师乃...得道高僧,你...\"
\"国师正是家师。\"青鸟不待他说完,声音陡然转冷。
短须捕手闻言,一个箭步凑近:\"莫非阁下就是...\"
书生轻抚令牌边缘,低声道:\"御常寺左少卿。\"
中年捕手瞳孔骤缩,脸上堆起谄笑:\"原来是左少卿大人,下官...\"
\"噤声!\"青鸟突然竖起食指,斗笠下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人:\"本官此行是为缉拿玄门细作。\"他刻意压低声音,\"此刻他就在附近,尔等在此喧哗,若惊动了那等人物...\"
中年捕手闻言,后背顿时沁出冷汗。他深知御常寺所涉案件非比寻常,不是精怪作乱,便是玄门中人作祟。想到可能遭遇的凶险,他连忙躬身:\"下官明白!这就告退!\"
\"明白!明白!\"其余四人点头如啄米,一边说着一边后退,\"下官这就退下!\"说罢五人仓皇挤开人群,转眼消失在街角。
少女与两个弟弟呆立原地,半晌说不出话来。书生转身时,斗笠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。
青鸟目送一众捕手仓皇离去的背影,待他们消失在街角,这才稳住身形,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丈跟前。他单膝跪地时,斗笠边缘微微晃动,露出他紧蹙的剑眉——老人额角的伤口虽未及骨,但殷红的血渍已浸透了半边粗布衣襟,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\"老丈且忍忍。\"青鸟低声道,声音如清泉般沉稳。他余光瞥见散落在地的包袱中露出几方素白帕子,当即俯身拾起。修长的手指娴熟地将其中三块帕子撕成三指宽的布条,整齐地搭在膝头。
只见他先用一方干净帕子轻轻按压伤口,指尖力道恰到好处,既止了血,又不至让老人吃痛。待血迹稍止,他动作轻柔地拭去伤口周围凝结的血痂,每一拭都如春风拂柳般细致。随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,拇指挑开塞子,将药粉均匀洒在伤处。药粉触肤即化,老仆顿觉一股清凉之意沁入肌理,那火辣辣的痛感立时消了大半。
青鸟为老丈清理伤口时,指尖触到那处凹陷的伤痕,心下顿时了然——这分明是捕快用刀鞘猛击所致。他眸光一沉,握着药瓶的指节微微发白。若非此刻自己的身份不宜张扬,他定要追上去让那几个仗势欺人的捕手也尝尝这皮开肉绽的滋味。
少女呆立在一旁,杏眼圆睁,纤长的睫毛不住轻颤。她望着这个看似文弱的书生,方才那一番装疯卖傻的把戏,竟真让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捕快落荒而逃。这简直...简直比茶馆说书人口中的传奇还要离奇!
\"阿姐...\"年幼的弟弟怯生生地拽了拽她的衣袖,小脸上还挂着泪痕,\"那些坏人...不会再回来了吧?\"
少女这才如梦初醒,见书生正扶着老仆起身,连忙上前搀扶。就在靠近的刹那,一缕若有若无的幽香钻入鼻尖——那分明是上好的胭脂水粉气息,清雅中带着几分甜腻。少女心头一颤,这书生身上怎会有闺阁女子的脂粉香?她偷眼打量书生的侧颜,心中疑云更甚。
青鸟似未察觉少女的异样,径自走向马车。他取下脚蹬,将脚蹬稳稳置于老仆身侧,他温声道:\"老丈且坐下歇息片刻。\"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,与方才那番装疯卖傻的腔调判若两人。
少女将两个弟弟护在身侧,取出绣着兰草的绢帕,轻轻拭去他们脸上的泪痕。\"莫怕,有阿姐在。\"她柔声安抚,声音里还残留着惊恐的余音。指尖拂过弟弟们凌乱的发丝。待弟弟们情绪稍定,她转身向青鸟盈盈一礼,罗裙轻旋间带起一阵香风:\"多谢恩公仗义相救!\"礼毕抬眸时,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书生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,柳眉微蹙——那几个如狼似虎的恶吏,怎会这般轻易就被吓退?
青鸟转身看向少女,唇角勾起一抹浅笑,眸光温润如玉:\"娘子客气了,不过是路见不平罢了。\"他状似随意地整了整衣袖,\"那几个官差想必是见无利可图,这才悻悻离去。\"
围观的百姓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妪咂了咂没牙的嘴,声音沙哑却响亮:\"怪哉!那几个差爷平日比阎王殿的小鬼还凶,今儿个倒叫个文弱书生给唬住了?\"她眯着昏花的老眼,上下打量着青鸟,\"莫不是...这位郎君有什么来头?\"
\"你懂什么!\"旁边一位提着竹篮的灰衣老者突然压低嗓门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\"没准是什么大官来襄州暗访...\"话到嘴边突然噤声,枯瘦的手指朝天上虚指了两下,又急忙缩回袖中,仿佛怕人瞧见似的。
人群顿时炸开了锅,窃窃私语如涟漪般扩散:
\"这姐弟几个真是福星高照啊...\"
\"那书生莫不是哪位大人物的...\"
\"嘘——少打听为妙,能惊动那帮差爷的,岂是等闲之辈?\"
渐渐地,看热闹的人群如潮水般退去。街角卖茶的老汉咂了咂嘴,慢悠悠地收起油腻的小木凳;几个挎着菜篮的妇人一步三回头,交头接耳间还不忘往书生这边偷瞄;两个总角小儿学着捕手抱头鼠窜的模样,你追我赶地嬉闹着跑远了,稚嫩的笑声在街巷间回荡。
青鸟为老仆仔细包扎好伤口,又细细检查了一番,确认无碍后,这才缓缓直起身来。他抬手正了正略微歪斜的斗笠。
\"娘子还是快些离开为好,\"他温声劝道,声音如清泉击石,\"这襄州城的街市,终究不是久留之地。\"
话音未落,一个中年男子领着四个同伴穿过人群走来。青鸟余光一扫,认出此人正是方才在人群外向一位老丈询问方才状况的路人。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——但见这男子身形挺拔如松,步履沉稳有力,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,竟与灵州的杨伯伯有七八分神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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