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幻境里的前世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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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雨直视父亲的眼睛，\"书里说的那个人，是不是就是我？\"

简云松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：\"女儿，你不是怪物。有些事情，知道得太早反而是种负担。你要相信，时候到了，一切自然会明了。\"

那天晚上，简雨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

梦中，她站在一片混沌的虚空中，前方是两条交错的光路。一条金光灿烂，通向云端。而另一条幽蓝深邃，深入地下。

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：\"选择的时候快到了。\"

简雨十八岁生日前夕，一位不速之客造访了简家。

那是个雨夜，简家正准备用晚餐时，门铃突然响起。

管家开门后，带进来一位身着灰色道袍的老者。老者须发皆白，但双目炯炯有神，手中握着一根乌木拐杖，杖头雕刻着狰狞的鬼面。

\"无量天尊，\"老者向简云松行礼，\"贫道玄阴子，冒昧打扰了。\"

简云松见到来人，明显吃了一惊，连忙起身还礼：\"原来是玄阴真人驾到，有失远迎！\"

简雨站在楼梯口，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。

当她的目光与老者相遇时，一股寒意突然从脊背窜上来。

老者的眼睛深处，似乎藏着某种非人的东西。

\"这位就是令爱吧？\"

玄阴子微笑着看向简雨，\"果然灵气逼人。\"

简云松示意女儿过来行礼：\"小雨，这位是龙虎山的玄阴真人，道法高深，快过来见礼。\"

简雨走上前，刚要行礼，玄阴子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
他的手指冰凉如铁，简雨本能地想抽回手，却发现动弹不得。

\"啊！原来是真人！\"简云松脸色大变。

玄阴子充耳不闻，盯着简雨的眼睛低声念诵起古怪的咒语。

简雨感到一阵眩晕，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化。刹那间，她看到了玄阴子的背后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全都痛苦地张着嘴，仿佛在无声地尖叫。

\"放开我！\"

简雨猛地挣脱，后退几步，胸口剧烈起伏。

玄阴子松开手，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：\"果然是天眼者，而且带着前世的记忆转世，有趣，非常有趣。\"

简云松挡在女儿面前，声音低沉：\"真人今日前来，究竟有何贵干？\"

玄阴子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：\"贫道夜观天象，发现天眼者已现世，特来提醒大劫将至，阴阳将乱。这位小姑娘，\"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简雨一眼，\"恐怕就是应劫之人。\"

简雨感到一阵恶寒。

玄阴子的话让她想起了阴司审判时白七说过的话\"阴阳眼不是诅咒，而是礼物，用它去看清真相\"。

玄阴子将锦囊递给简云松：\"这里面有护身符和一张地图。十八岁生日那天，带她去这个地方，否则恐怕不妙。\"

他故意没说完，转身向门口走去。

走到门口时，玄阴子突然回头，对简雨说：\"丫丫，你还记得玉镯里的老妇人吗？\"

简雨如遭雷击，浑身僵直。丫丫，她前世的名字，除了阴司的黑白无常，没人知道这个名字！

玄阴子大笑着离开，留下满是寒意和困惑的简云松。

\"小雨，他刚才叫你什么？\"

简云松皱眉问道。

简雨深吸一口气，决定不再隐瞒：\"爸爸，我有事情要告诉你，关于我的前世，关于我为什么会有阴阳眼。\"

简雨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，搓捏着发白的手指。

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，雨滴敲打在玻璃上，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门。

\"三岁那年，我第一次看见那个穿红嫁衣的女人站在我床头。\"

简雨的声音很轻，却让简云松手里的茶杯猛地一晃，\"她叫我丫丫，说我在奈何桥上偷喝了孟婆汤。\"

简云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
他想起女儿三岁那年持续三个月的高烧，想起她总是对着空气说话，想起搬家七次都甩不掉的幻觉。

\"那个玉镯。\"简雨解开领口的银链，露出贴身佩戴的羊脂玉镯，\"是前世的我下葬时戴的。镯子里住着送我往生的阿婆，她教我怎么在阴阳两界之间穿梭。\"

突然，玉镯泛起诡异的青光。

简雨猛地转头看向玄关，瞳孔骤缩成针尖大小，防盗门的猫眼里，正嵌着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球。

\"不好！它来了！\"

简雨一把扯下玉镯砸向地面。

玉镯碎裂的瞬间，阴风骤起，满头银发的刘阿婆虚影从碎片中升起，枯瘦的手指结出法印。

整个客厅的灯光开始频闪，墙上的全家福照片渗出暗红色的浓腻液体。

简云松僵在原地，看着女儿咬破指尖在掌心画符。

十几年来建立的科学世界观在十秒内崩塌，他眼睁睁看着玄关处浮现出半透明的红色嫁衣，没有头颅的新娘正用长满尸斑的手转动门把手。

\"爸爸！把锦囊里的护身符贴在门上！\"

简雨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少女的沧桑。

当简云松颤抖着贴上黄符的刹那，门缝里突然刺入五根青黑色的长指甲，在金属门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响。

阿婆的虚影突然厉喝：\"丫丫！用你的心头血！\"

简雨毫不犹豫地将手插进自己胸口，再抽出时指尖凝聚着金红色的血珠。

当血珠弹向嫁衣鬼的瞬间，整栋楼的所有玻璃同时爆裂。

嫁衣鬼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，化作黑烟消散。但简雨踉跄着跪倒在地，胸前白衣绽开血花。

简云松抱住女儿时，发现她后背不知何时浮现出完整的彼岸花刺青，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红转黑。

\"这是阴司的追魂印。\"

阿婆的虚影开始淡化，“玄阴子说得对，十八岁生日前必须去那个地方。”

话音未落，老人化作青烟钻回玉镯碎片，暴雨随即倾盆而下。

简云松在狼藉的客厅里发现锦囊地图上浮现出血色路线，终点标注着\"酆都\"二字。

而护身符背面，用金粉写着细如蚊足的八字谶语：\"阴女还阳，九棺镇煞\"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