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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气裹着冷香漫过脚踝时,阿楚正踮脚扯晏辰的袖子。
“闻着没,这股子雪松香混着点苦杏仁味,”她啧了声,“标准开局配置,宫门要开了。”
晏辰低头看了眼两人身上不合时宜的短打劲装,指尖捻起片沾着露水的银叶:“谢天谢地,还好不是在后山,不然要喂毒虫了。”
突然,远处传来沉重的嘎吱声。
两扇雕花巨门在晨雾中缓缓展开,穿玄色劲装的侍卫列队而出,腰间玉佩碰撞的脆响里,阿楚忽然拽住晏辰往后缩了缩。
宫子羽一身月白长袍立在石阶顶端,风掀起他半旧的袍角,少年人眼底的倔强混着茫然,正是刚得知父亲死讯的模样。
“他等下要问‘执刃之位空悬,宫门今夜无主’,”阿楚用气音跟着念叨,手肘戳了戳晏辰,“是不是超有那味儿?”
晏辰刚要应声,斜后方突然传来闷咳。
月长老拄着拐杖从雾里走出来,浑浊的眼睛在他俩身上扫了个来回:“你们是哪处的执刃卫?怎的穿成这副模样?”
阿楚心里咯噔一下,脸上却堆起标准假笑:“长老您看这雾大的,我们俩今早换岗急着跑错了更衣房,嘿嘿。”
晏辰适时补充:“正要回去换呢,这就走,这就走。”
两人转身想溜,却被月长老的拐杖拦住去路。
“等等,”老狐狸似的眼睛眯成条缝,“方才听闻二位议论执刃之位?”
阿楚暗道不好,嘴上却更甜了:“哪敢哪,我们就是觉得……宫二公子站在那儿特像幅画,忍不住感慨两句。”
晏辰在她背后偷偷竖了个大拇指,随即换上严肃脸:“长老明鉴,我等只是护卫,绝不敢妄议内务。”
月长老没再追问,只是拐杖在地上顿了顿:“今夜月宫设宴,所有侍卫不得擅离职守。”
脚步声渐远时,阿楚长舒口气拍了拍胸口:“吓死我了,差点就穿帮。”
“amazing,”晏辰勾了勾唇角,“你这临场反应不去说相声可惜了。”
正说着,石阶上突然起了骚动。
云为衫混在一众新娘里缓步走来,素白的面纱遮着脸,唯有双眼睛像浸在水里的墨石。
阿楚瞬间屏住呼吸,拽着晏辰的胳膊晃了晃:“快看快看,女主角登场!这身造型我给一百昏!”
晏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忽然皱眉:“你觉不觉得她裙摆上沾了点东西?”
阿楚定睛细看,只见云为衫浅色裙角处,沾着几粒暗红的碎屑,不像是胭脂或是尘土。
“像不像……血痂?”她话音刚落,就见云为衫似有所觉,不动声色地往身后拢了拢裙摆。
这时宫子羽走下石阶,目光在众女脸上扫过,最终落在云为衫身上。
“按照规矩,需验明身份。”他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清冽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阿楚掐着嗓子在晏辰耳边念叨:“接下来该是云为衫摘面纱,宫子羽看呆,然后金繁跳出来打圆场。”
果然,银质面具被指尖勾落的瞬间,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。
晏辰忽然轻笑:“你看金繁那表情,活像见了鬼。”
阿楚正想接话,却见云为衫突然朝他们这边瞥了一眼,那眼神里的警惕绝非原着中该有的单纯。
“奇怪,”阿楚挠挠头,“她看我们干嘛?”
晏辰还没来得及回答,就被一个侍卫推了把:“愣着干什么?去那边站好!”
两人被推搡着站到侍卫队列里,正好对着即将开始的验身环节。
当宫子羽拿出那枚刻着鸢尾花的玉佩时,阿楚忍不住跟着默念:“此乃宫门信物,可验百毒。”
她声音压得极低,却还是被旁边的金繁听见了。
“你小子嘀咕什么?”金繁皱眉看过来,“还懂这些?”
阿楚赶紧摆手:“瞎听说的,金繁大人别当真。”
晏辰在一旁打圆场:“他这人就爱听些杂七杂八的传闻。”
金繁狐疑地看了他们两眼,转身继续盯着验身的队伍。
轮到云为衫时,玉佩刚触到她指尖就泛起红光。
“有问题!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,侍卫们瞬间拔刀围了上来。
阿楚心里急得直跳:“来了来了,经典误会环节!”
晏辰却突然按住她的肩膀:“等等,你看玉佩的红光,比原着里暗了些。”
阿楚定睛一看,果然见那抹红像是被什么东西稀释过,透着种诡异的浅淡。
云为衫脸色煞白,却强作镇定:“我……我不知道怎么回事。”
宫子羽眉头紧锁,正要说话,阿楚突然挤了出去。
“等一下!”她高举双手,“我知道怎么回事!”
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,晏辰在后面想拉都来不及,只能在心里默念“完了完了”。
阿楚深吸一口气,努力回忆着原着细节:“这玉佩验的是‘蚀心草’的毒,对吧?”
月长老眼神一凛: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嘿嘿,看书看来的……不是,是听老侍卫说的,”阿楚赶紧改口,“云姑娘这玉佩红光浅,说明她不是中了蚀心草,是碰过沾了这草汁液的东西!”
这话一出,众人皆惊。
云为衫更是猛地抬头看她,眼神复杂。
晏辰趁机上前:“她一个姑娘家,许是在哪处花丛沾到的,不如先去偏殿查验一番,免得冤枉了好人。”
宫子羽沉吟片刻,点头:“带她去偏殿。”
侍卫押着云为衫离开时,阿楚得意地冲晏辰眨眨眼。
“怎么样,我这波操作6不6?”
晏辰刚想说什么,就见月长老朝他们走来,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:“两位小友倒是博闻强识,不知师从何处?”
阿楚心里咯噔一下,刚想编个理由,就听偏殿方向传来一声尖叫。
“不好!”金繁脸色大变,拔腿就跑。
众人赶到偏殿时,只见一个小丫鬟倒在地上,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血洞,已然没了气息。
云为衫站在角落,双手沾满鲜血,脸色惨白。
“是你杀了她?”金繁拔刀相向。
“不是我!”云为衫连连后退,“我进来时她就已经……”
“那你的手怎么回事?”月长老步步紧逼。
云为衫看着自己的手,突然说不出话来。
阿楚凑近晏辰:“不对劲,原着里没这段啊。”
晏辰蹲下身,假装检查尸体,实则在她耳边低语:“你看这血洞,像不像被什么毒虫咬的?”
阿楚定睛一看,果然见那血洞边缘泛着青黑,透着诡异的光泽。
“是‘噬心蛊’!”她脱口而出,随即又赶紧捂住嘴。
月长老猛地转头:“你又知道?”
阿楚尴尬一笑:“还是听来的,听来的。”
晏辰站起身:“月长老,依我看,云姑娘未必是凶手。”
“哦?”月长老挑眉,“那你说,凶手是谁?”
晏辰指了指窗户:“窗户是开着的,凶手许是从这里逃走的。”
众人看向窗户,果然见窗棂上有个模糊的脚印。
金繁立刻带人追了出去。
偏殿里只剩下宫子羽、月长老、阿楚、晏辰和云为衫。
宫子羽看着云为衫:“你真的没杀人?”
云为衫摇头:“我没有。”
阿楚在一旁急得不行:“快啊,说你那句经典台词!‘我若想杀人,何必等到现在’!”
她声音不大,却刚好被宫子羽听见。
“你说什么?”宫子羽疑惑地看她。
阿楚赶紧摆手:“没什么没什么,我是说云姑娘一看就是好人。”
晏辰拉了拉她的袖子,示意她别说话。
月长老突然笑了:“既然如此,那我们就等金繁回来再说吧。”
他转身往外走,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:“对了,两位小友若是没事,不如随我去书房坐坐?我有些问题想请教。”
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。
“好啊好啊,”阿楚硬着头皮答应,“能跟长老请教,是我们的荣幸。”
跟着月长老往书房走时,阿楚小声说:“你觉不觉得这老头不对劲?”
晏辰点头:“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们是谁。”
“Awesome,这剧情越来越刺激了。”阿楚小声嘀咕。
月长老的书房阴森森的,摆满了古籍和药材。
“坐吧。”月长老指了指椅子。
阿楚刚坐下,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,像是……腐肉混合着花香。
“长老,您这书房里什么味啊?”她忍不住问。
月长老倒了杯茶:“没什么,一些陈年药材罢了。”
他把茶杯推过来:“尝尝?这是用‘忘忧草’泡的茶,能安神。”
阿楚刚想接,就被晏辰拦住了。
“多谢长老好意,”晏辰笑了笑,“我们俩不渴。”
月长老的脸色沉了沉:“怎么?怕我下毒?”
“不敢不敢,”阿楚赶紧打圆场,“我们等下还要站岗,喝了茶怕犯困。”
月长老没再坚持,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:“说吧,你们到底是谁?”
阿楚和晏辰心里一惊,面面相觑。
“长老您说笑了,我们就是普通侍卫啊。”阿楚装傻。
月长老放下茶杯,冷笑:“普通侍卫会知道‘噬心蛊’?会知道‘蚀心草’?”
他站起身,走到书架前,抽出一本泛黄的古籍:“这本书里记载了宫门所有的秘辛,你们要不要看看?”
阿楚和晏辰凑过去,只见书页上画着一种奇怪的虫子,和刚才那丫鬟脖子上的血洞一模一样。
“这就是噬心蛊,”月长老指着图画,“是我们月宫的禁术,除了我,没人知道怎么炼制。”
阿楚心里咯噔一下:“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凶手不是云为衫,也不是外人,”月长老眼神阴鸷,“是我们宫门人自己。”
晏辰皱眉:“您怎么知道?”
月长老没回答,反而问:“你们知道宫鸿羽是怎么死的吗?”
阿楚脱口而出:“被刺客杀的啊。”
月长老摇头:“他是中了噬心蛊死的。”
这话一出,阿楚和晏辰都惊呆了。
“不可能啊,原着里明明说……”阿楚话说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。
月长老眼神一凛:“原着?那是什么东西?”
“没什么没什么,”阿楚赶紧摆手,“是我瞎编的,长老您继续说。”
月长老盯着他们看了半天,突然笑了:“你们不是宫门的人,对吧?”
阿楚和晏辰心里一紧,没敢说话。
“你们来自哪里?”月长老追问,“是不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?”
阿楚咽了口唾沫:“长老您别开玩笑了,我们就是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,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。
“月长老!不好了!”一个侍卫冲进来,“金繁大人在花园里发现了好多噬心蛊的卵!”
月长老脸色大变:“什么?”
他转身往外跑,阿楚和晏辰赶紧跟上。
花园里,金繁正拿着一个琉璃瓶,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白色虫卵。
“长老您看,”金繁脸色凝重,“这些虫卵都藏在花丛里,若是孵化出来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月长老接过琉璃瓶,手都在抖:“是谁干的?是谁干的?”
阿楚突然指着虫卵:“你们看,这虫卵上有花纹!”
众人凑近一看,果然见每个虫卵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“月”字。
月长老脸色瞬间惨白: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”
金繁疑惑地看着他:“长老,这……”
月长老突然大笑起来:“是他!一定是他!”
“他是谁?”宫子羽不知何时来了,皱着眉问。
月长老指着天空:“是宫尚角!是他想篡夺执刃之位,所以才炼制噬心蛊,杀了宫鸿羽,还想嫁祸给我!”
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,都觉得这剧情越来越离谱了。
“等等,”晏辰突然开口,“您怎么确定是宫尚角?”
月长老从怀里掏出一封信:“这是我在宫鸿羽的房间里发现的,上面有他的字迹。”
信上写着:“月圆之夜,噬心蛊成,执刃之位,非我莫属。”
落款是宫尚角。
“铁证如山!”月长老激动地说,“快把宫尚角抓起来!”
侍卫们刚要行动,就见宫尚角从阴影里走出来,一身黑衣,面无表情。
“月长老,你这栽赃嫁祸的手段,也太拙劣了吧?”他冷冷地说。
月长老色厉内荏: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
宫尚角拿出另一封信:“这是我在你书房里发现的,你自己看看吧。”
信上的内容和月长老拿出的那封一模一样,只是落款变成了月长老。
“你……你伪造的!”月长老气急败坏。
宫尚角冷笑:“谁伪造谁知道。”
两人争执不下,宫子羽皱着眉:“够了!”
他看向阿楚和晏辰:“你们觉得,谁在说谎?”
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,都觉得头大。
“这个嘛……”阿楚挠挠头,“我们也不知道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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