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深深雨蒙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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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楚揉了揉眼睛，发现眼前的青砖小楼带着民国特有的雕花木窗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雪花膏甜香。

晏辰正弯腰系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皮鞋鞋带，抬头时嘴角挂着惯有的无奈。

“看来这次的落点，是个讲究人住的地方。”

阿楚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浆洗得发硬的粗布褂子，再对比远处洋房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，突然一拍大腿。

“这不是陆家公馆吗！”

晏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正瞧见一个穿着湖蓝色旗袍的年轻女子提着皮箱从轿车上下来，眉眼间带着股挥之不去的忧愁。

“依萍要去要钱了。”

阿楚拽着晏辰往街角缩了缩，看着依萍深吸一口气走进大门，两人交换了个眼神。

“经典名场面，家暴预备役。”

“赌五块钱，她今天不仅要钱失败，还得挨顿骂。”

“赌就赌，我赌她会被赶出来时摔一跤。”

话音未落，公馆大门“砰”地一声被推开，依萍果然气冲冲地跑出来，高跟鞋在台阶上崴了一下，踉跄着站稳，眼里已经蒙上了水汽。

阿楚啧啧两声，从口袋里摸出五块钱递给晏辰。

“服了，这剧情比闹钟还准。”

晏辰把钱塞回她兜里，朝依萍的方向努努嘴。

“走，发挥我们穿越大神的作用，去帮她捋捋思路。”

两人追上去时，依萍正站在巷口抹眼泪。

阿楚清了清嗓子，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：“这位小姐，看你心情不好，是不是家里人不讲理？”

依萍警惕地抬头，打量着这两个穿着古怪、眼神却异常热切的陌生人。

“你们是谁？”

晏辰抢先开口：“我们是路过的热心市民，刚才在街角好像听到里面吵得挺凶，是不是有人欺负你？”

依萍往后退了半步：“与你们无关。”

“怎么会无关呢，”阿楚赶紧接话，“我看你气质不凡，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，比如……家里重男轻女，偏爱另一个女儿，还扣你生活费？”

依萍猛地睁大了眼睛。

晏辰在旁边补充：“是不是还有个妈身体不好，全靠你照顾，所以你才不得不来求那些无情无义的亲戚？”

依萍的嘴唇哆嗦起来：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知道？”

“猜的，猜的，”阿楚摆摆手，“这种豪门恩怨我们见多了。听我一句劝，别跟他们置气，尤其是那个穿黑旗袍的，一看就不是善茬。”

“你是说雪琴？”依萍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
“对对对，就是她，”晏辰点头如捣蒜，“还有你那个爸，典型的封建大家长，拎不清。依我看，这钱咱不要求了，找个地方自己挣钱，比看他们脸色强。”

依萍愣住了，过了好一会儿才说：“我妈还等着钱买药。”

“那就去挣钱啊，”阿楚说得理所当然，“我听说大上海舞厅正在招歌女，以你的条件肯定能上，挣钱快，还能遇见……”

她突然卡壳，意识到差点把书桓的名字说出来。

依萍却抓住了重点：“你让我去做歌女？”

“不是做歌女，是做歌手，”晏辰试图纠正，“艺术工作者，靠才华吃饭，不丢人。”

依萍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：“我当你们是好人，原来是来羞辱我的。”

“不是不是，我们是真心为你好！”阿楚急得摆手。

“为我好就不会劝我去那种地方，”依萍猛地转身，“请你们离开！”

看着依萍气冲冲离去的背影，阿楚和晏辰面面相觑。

“这就生气了？”阿楚挠挠头，“我们说的是实话啊。”

晏辰叹了口气：“看来好心办坏事了。走吧，去大上海门口等着，看能不能再捞捞她。”

两人刚走到大上海门口，就看到依萍果然从里面出来，手里还攥着一张纸，脸上带着倔强。

“看吧，我就说她会来，”阿楚得意地撞了撞晏辰的胳膊。

依萍看到他们，脚步顿了顿，没说话，径直往前走。

阿楚和晏辰赶紧跟上去。

“你看，我们没骗你吧，”晏辰追上她，“这就对了，靠自己最靠谱。”

依萍停下脚步，冷冷地说：“我去唱歌，是为了证明我不比任何人差，不是听你们说风凉话。”

“我们没说风凉话，”阿楚真诚地说，“我们是觉得，你这么好的姑娘，不该被那些破事耽误。对了，等你上台的时候，会有个穿西装戴眼镜的斯文败类……哦不，是青年才俊来看你，你可得小心点。”

依萍皱起眉：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
“我们是……”晏辰正想编个身份，突然看到书桓和杜飞从对面走过来，赶紧拉了拉阿楚的袖子，“来了来了，就是那个！”

依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，正好对上书桓看过来的目光。

四目相对的瞬间，依萍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。

书桓也愣住了，脚步下意识地停住。

杜飞在旁边推了他一把：“书桓，看什么呢？”

书桓没说话，眼睛依然盯着依萍。

阿楚在旁边小声嘀咕：“啧啧啧，这就是命运的引力吗？挡都挡不住。”

晏辰捅了她一下：“别瞎说。”

依萍回过神，脸颊微微发烫，瞪了阿楚一眼，转身快步离开。

书桓下意识地想追上去，被杜飞拉住：“哎，那不是陆家的依萍小姐吗？你认识她？”

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，默默退到旁边看戏。

“看来不用我们帮忙，剧情也能照常走，”阿楚撇撇嘴，“咱们是不是有点多余？”

“别这么说，”晏辰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至少我们加速了她去大上海的进程，也算为剧情做了贡献。走，找个地方歇脚，等着看她首秀。”

几天后，大上海舞厅。

阿楚和晏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，点了两杯果汁，等着依萍出场。

“你说她会不会紧张？”阿楚托着下巴。

“肯定会，但以她的性子，越是紧张表现得越好，”晏辰分析道，“你看，来了。”

聚光灯亮起，依萍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站在台上，虽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，但眼神清亮。

音乐响起，她开口的瞬间，全场都安静了。

阿楚忍不住鼓掌：“唱得真不错，比电视剧里好听。”

“那是，现场版肯定不一样，”晏辰附和着，眼睛却瞟向门口。

果然，没过多久，书桓和杜飞就来了，一眼就看到了台上的依萍。

书桓的眼睛瞬间就直了。

杜飞在旁边咋咋呼呼：“哇，这歌女唱得真好，比如萍……”

他话没说完就被书桓捂住了嘴。

阿楚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：“杜飞这张嘴，真是没救了。”

“别笑，快看书桓，”晏辰用胳膊肘碰了碰她，“魂都快被勾走了。”

一曲唱完，掌声雷动。

依萍鞠躬下台，正好和迎上来的书桓撞了个满怀。

“对不起，”书桓连忙道歉。

依萍站稳身体，看了他一眼，没说话，绕过他想走。

“等等，”书桓叫住她，“你唱得真好。”

依萍脚步一顿，没回头。

书桓又说：“我叫何书桓，认识一下？”

依萍还是没理他，径直走进了后台。

书桓站在原地，一脸怅然。

杜飞凑过来说：“书桓，她好像对你没意思啊。”

“你懂什么，”书桓瞪了他一眼，“这叫有性格。”

阿楚在旁边小声对晏辰说：“你看，这就开始了吧，欢喜冤家的戏码。”

“是啊，”晏辰点点头，“不过依萍这态度，比电视剧里冷淡多了，是不是我们上次跟她说的话起作用了？”

“有可能，”阿楚摸着下巴，“说不定她觉得书桓也是跟那些人一伙的。”

正说着，如萍和方瑜也来了，看到书桓，如萍眼睛一亮，快步走过去：“书桓，你们也来看表演啊？”

书桓回头看到她，脸上露出笑容：“如萍，你们也来了。”

“刚才那个唱歌的小姐真漂亮，”如萍说，“就是好像有点凶。”

杜飞在旁边插嘴：“她是陆司令的女儿，依萍。”

如萍愣住了：“你说她是……姐姐？”

“什么姐姐，”杜飞大大咧咧地说，“我听人说她跟陆家关系不好，刚才还跟两个奇奇怪怪的人在一起。”

阿楚和晏辰赶紧把头埋得更低。

“好了杜飞，别乱说，”书桓皱眉道。

如萍的脸色有些发白，没再说话。

阿楚捅了捅晏辰：“你看如萍这表情，标准的小白花受委屈模样。”

“行了，别点评了，”晏辰拉着她，“该走了，再待下去要被发现了。”

两人悄悄溜出舞厅，刚走到街上，就看到依萍从后面追了出来。

“你们两个给我站住！”

阿楚和晏辰停下脚步，转身尴尬地笑了笑。

“依萍小姐，有事吗？”

依萍走到他们面前，眼神复杂：“你们是不是认识书桓？”

“认识啊，”阿楚脱口而出，又赶紧补充，“哦不，是听说过，大名鼎鼎的记者嘛。”

依萍盯着他们：“你们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？”

“知道什么？”晏辰装傻，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依萍深吸一口气：“我警告你们，别再跟着我，也别再插手我的事。”

“我们不是想插手，是想帮你，”阿楚说。

“我的事不用你们帮，”依萍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
看着她的背影，晏辰叹了口气：“看来我们真的是多余的。”

“谁说的，”阿楚不服气，“至少我们让她知道了书桓不是什么好人……虽然好像没什么用。”

“走吧，”晏辰拉着她，“下一个剧情点，该是书桓去陆家拜访，然后跟依萍又起冲突了，咱们去凑个热闹？”

“不去了吧，”阿楚打了个哈欠，“看他们吵架多累啊。我想去看看杜飞，那个憨憨太有意思了，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开始追如萍。”

“也行，”晏辰点头，“听说他今天要去给如萍送东西，咱们去瞧瞧。”

两人来到陆家附近，果然看到杜飞拎着一个盒子，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。

“你看，我说什么来着，”阿楚压低声音，“他这是要送什么？不会是又是什么奇葩礼物吧？”

只见杜飞深吸一口气，走上前按了门铃。

开门的是佣人，杜飞说明来意后，被请了进去。

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，也想跟进去，却被拦在了门口。

“你们找谁？”佣人警惕地问。

“我们是杜飞的朋友，跟他一起来的，”阿楚随口编了个理由。

“杜少爷没说有朋友要来，”佣人摇摇头，“你们不能进。”

“行吧，”晏辰拉着阿楚往后退，“进不去就外面等着，听听动静也行。”

两人躲在墙角，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杜飞的声音，还有如萍的笑声。

“你听，如萍笑了，”阿楚说，“看来杜飞的礼物还挺成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