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幽洞偶得先贤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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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，黄土坡被染成一片沉郁的暗金色。最后一缕天光挣扎着沉入远山，给青山坳小学的破败土坯房拉出长长的、扭曲的影子。

孩子们早已散去，喧闹了一天的校园重归寂静，只剩下风掠过枯草和破窗棂的呜咽。老校长李德贵的小屋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煤油灯光，很快也熄灭了。

林墨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，毫无睡意。白天在岩壁上看到的刻痕，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，挥之不去。那绝不是光影的把戏，山杏的确认，还有口袋里那块捡到的、异常坚硬冰凉、边缘带着明显人工凿刻痕迹的黑色碎石片，都在无声地诉说着那里隐藏的秘密。

一种混合着探险的兴奋和未知的紧张感，在他血液里奔流。前世循规蹈矩的生活，从未有过这样的悸动。他轻轻摩挲着那块碎石片，粗糙冰冷的触感让他更加清醒。

机会只有现在！夜深人静，无人打扰。

他悄悄起身，没有点灯，凭着记忆摸索着穿上衣服和那双磨得底薄的布鞋。推开宿舍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，清冷的月光瞬间洒了他一身。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，吹得他打了个激灵，头脑却异常清明。

他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，悄无声息地绕过老校长的小屋，沿着白天走过的路径，朝着学校后方的陡峭山坡潜行。月光惨白，勉强照亮脚下的路，嶙峋的怪石在黑暗中投下狰狞的阴影，四周一片死寂，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在空旷的山野间被放大。

白天看起来还算平缓的山坡，在夜晚显得格外陡峭难行。林墨手脚并用，小心翼翼地攀爬，粗糙的岩石和带刺的灌木不断刮蹭着他的手臂和裤腿。他屏住呼吸，全神贯注，终于靠近了那片赭红色的岩壁。

就是这里！白天被几丛茂密酸枣刺遮掩的地方！

他拨开带着尖刺的枝条，手被划破了几道口子也浑然不觉。借着清冷的月光，他凑近了岩壁底部。

果然！在靠近地面、被泥土和落叶半掩埋的位置，岩壁上清晰地凿刻着几道深深的、纵横交错的线条！它们并非杂乱无章，而是构成了一种……类似门户的轮廓？一个低矮、狭窄的入口形状！只是因为年代久远，风化严重，又被植物和泥土覆盖，白天若不细看，极难发现！

林墨的心跳如擂鼓！他蹲下身，用手扒开入口处堆积的泥土和碎石。指尖触碰到的不再是坚硬的岩石，而是一种……相对松软的、类似夯土或者封泥的物质！

“这……这是被封起来的入口？！” 一个惊人的念头窜入脑海。

他环顾四周，确认无人。强烈的探索欲压倒了一切。他找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石块，开始小心地挖掘入口边缘的封土。泥土很硬，夹杂着碎石，挖掘非常费力。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后背，夜风一吹，冰凉刺骨。但他不管不顾，眼中只有那个被尘封的入口。

不知挖了多久，汗水模糊了视线，双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。终于，“哗啦”一声轻响，一大块封土被他撬开，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勉强爬入的黑黢黢的洞口！一股混合着泥土、岩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、陈腐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带着地下特有的阴冷。

洞口狭小幽深，里面一片漆黑，深不见底。未知的黑暗如同巨兽的口，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。林墨犹豫了，一股本能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。里面会有什么？毒虫？蛇？塌方？还是……更诡异的东西？

就在他踌躇不定时，意识深处，那沉寂了许久的`教育明灯系统`（若设定）忽然发出一阵极其微弱、却清晰无比的蜂鸣！同时，一股难以言喻的、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呼唤感，透过那阴冷的洞口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，与他手中的黑色碎石片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！

这感觉……不是危险！而是一种……苍茫、厚重、带着书卷气息的牵引！

系统的提示音仿佛在催促，那共鸣感如同灯塔。林墨一咬牙，豁出去了！他从破帆布包里摸出那盏积满油垢的煤油灯和一小盒火柴——这是他唯一的光源。他小心地划着火柴，点燃灯芯。

昏黄、摇曳的火苗在黑暗中亮起，驱散了一小片令人窒息的黑暗，也给他带来了一丝勇气。

他深吸一口气，将煤油灯护在胸前，趴下身子，一点点地爬进了那个狭窄、冰冷、散发着霉味的洞口。

洞内远比想象的要深。他匍匐前进了大约七八米，狭窄的甬道豁然开朗！

借着微弱的灯光，林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穴之中。洞顶不高，布满钟乳石，空气潮湿阴冷。洞壁上布满人工开凿的痕迹，显然被精心修整过。

而最让他震撼的，是洞穴正中央！

那里竟赫然矗立着一块半人高的、相对平整的青黑色石碑！石碑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。在石碑前方，还有一个用石块垒砌的、简陋的土台，上面散落着一些早已朽烂不堪、看不出原貌的木质残片，似乎是某种供案的遗迹。

林墨的心脏狂跳起来！他举着煤油灯，屏住呼吸，一步步靠近那块石碑。昏黄的光晕下，他伸出手，用袖子用力擦拭掉石碑表面厚重的积尘。

灰尘簌簌落下，露出了石碑的真容！

碑面上，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古拙遒劲的文字！不是常见的楷书或行书，而是更古老、更朴拙的……隶书？甚至带着点篆书的韵味！字迹深深嵌入石中，历经岁月，依旧清晰可辨！

林墨凑近了，借着跳跃的灯火，艰难地辨认着那些古老的文字。他前世作为语文老师的古文字功底在此刻发挥了作用。

“**……时值乱世，烽烟四起，文脉几绝……避祸于此穷山恶水……不忍圣贤之道湮没，童子蒙昧……乃择此洞天，镌刻蒙训，授以村童……虽陋室寒窟，亦存薪火之志……**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