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坠落深渊与污油中的血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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坠落。

失重感如同被无形巨手拽入深渊，世界在眼前疯狂旋转。后背狠狠砸在倾斜的油污斜坡上，小山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，身体便如同断线木偶般翻滚而下！油污、锈迹、尖锐的金属棱角在视野中扭曲成模糊的色块，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骼碎裂般的剧痛！

“砰——！”

一声闷响，后背重重撞在管道底部一处凸起的金属挡板上，终于止住了下坠。小山瘫在冰冷的污油泥浆里，全身骨头仿佛散架，左臂完全失去知觉，右臂因刚才的撕裂剧痛而痉挛不止。脸颊的灼伤被油污覆盖，刺痛感反而被冰冷的麻木取代。他剧烈喘息着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和腐臭，肺部如同被砂纸摩擦。

黑暗。比管道上方更加浓稠的黑暗，只有远处高处的破洞透入一丝微弱的光线，如同地狱中遥不可及的出口。

不能停……不能停在这里……

他挣扎着想要爬起，右臂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，几乎让他再次瘫软。咬着牙，他用还能动的右腿和半边身体，像条垂死的鱼一样在油污中扑腾，终于勉强翻过身，趴在冰冷的泥浆里。

光线太暗了。他眯起被油污糊住的眼睛，试图分辨周围的环境。这里似乎是管道的某个检修凹槽，空间比上方更加狭窄，堆积的油污几乎填满了大半空间。恶臭比上方浓烈十倍，像是腐烂了数十年的死老鼠混合着工业废料的终极腐败。

就在他试图撑起身体的瞬间，右手按到了一块坚硬的物体。触感冰冷，边缘锐利，不像周围的油污块。他强忍着恶心，用手指抠起那块东西，凑到眼前——

一块锈蚀的金属牌。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黑油，但依稀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凹刻字母：“……t……ch……4……”

技术区4号？这是什么地方？

没等他细想，头顶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金属摩擦声。声音极其轻微，却如同毒蛇吐信般清晰刺入耳膜。小山浑身一僵，缓缓抬头——

高处的管道壁上，一个模糊的黑影正顺着铁梯缓缓下降。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，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。那轮廓……那轮廓绝不是人类能有的姿态！四肢扭曲得如同节肢动物，每一步移动都带着非人的精准和诡异！

追来了！

恐惧如同冰水浇遍全身。小山屏住呼吸，身体死死贴在地面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。黑影在梯子上停顿了一瞬，似乎在倾听，然后继续向下。距离越来越近……越来越近……

突然，黑影停住了。它缓缓转头，面孔恰好对着远处破洞透入的那束微光。那一瞬间，小山看清了——

一张惨白的、毫无血色的脸。眼睛部位是两个漆黑的空洞，没有眼球，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。嘴角咧开到一个不可能的弧度，露出森白的牙齿。

它在笑。

小山的心脏几乎停跳。他死死咬住嘴唇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。黑影似乎没有发现他，继续向下爬去，最终消失在管道拐角的黑暗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