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彩的毛毛虫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235章 传音,远古人皇纪,七彩的毛毛虫,奇书网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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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猴的头颅在石台上碎裂的声音,沉闷而粘稠。红的血,白的脑浆,混合着碎骨和陶埙的黑色碎片,在冰冷的石面上溅开一片狰狞的图案。空气凝固了,浓烈的血腥气混杂着柳条凄厉到变调的哭嚎,如同无形的冰锥,狠狠刺入每个人的骨髓。
草叶站在石台前,握着那根沾满红白污秽的石矛。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用力,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在撕裂。石猴最后那怨毒的眼神,如同烧红的烙铁,死死印在她的灵魂深处。她赢了。用最原始、最血腥的审判,用活祭的力量,碾碎了石猴的叛乱,也碾碎了沟壑里所有暗涌的质疑和仇恨——至少表面如此。
但代价呢?沟壑里死寂一片。族人们脸上的狂热尚未褪尽,但眼神深处,除了恐惧,还多了一层更加沉重的东西——麻木,以及一种被彻底驯服后的空洞。柳条瘫软在血泊旁,怀抱着那个早已冰冷的婴儿,她的哭声已经嘶哑,只剩下断断续续、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抽噎。每一次抽噎,都让草叶握着石矛的手指关节捏得更紧,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。
“清…清理掉。”草叶的声音干涩沙哑,像是砂纸摩擦着骨头。她甚至没有去看石猴的尸体,目光越过那片狼藉,落在散落一地的陶埙碎片上。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,边缘沾着红白之物,形状扭曲,却还保留着一个吹孔的轮廓。
两个战士沉默地上前,动作僵硬地拖走石猴残破的躯体,如同拖走一袋沉重的垃圾。有人用灰土和苔藓,用力擦拭着石台上的污秽。每一次擦拭,都留下更深暗的血迹印痕。
草叶俯下身,用石矛的尾端,拨开黏腻的血污,将那块沾着红白的陶埙碎片小心地挑了出来。她走到寒潭边,蹲下,一遍又一遍地将碎片浸入冰冷的潭水中,用力搓洗。潭水很快被染红、搅浑,但碎片上那些顽固的污渍,仿佛已经渗入了陶质深处,留下无法洗刷的暗红印记。那是石猴的血,柳条孩子的血,也是她亲手执行的、名为秩序实为献祭的血。
她将洗不净的碎片紧紧攥在手心,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的嫩肉,带来清晰的痛楚。秦霄意识深处,关于“声波传播”、“共鸣腔体”、“信息编码”的冰冷图谱,此刻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血光。那被活祭强行打断的“传音”念头,如同被血浇灌的毒藤,在混乱的图谱中疯狂滋长。
“…孔…腔…气…流…声…传…远…”
(孔洞腔体,气流震动,声音可传远…)
“…多…孔…异…音…定…讯…”
(多个孔洞,不同音调,可约定讯息…)
声音…传讯…约定…
草叶的目光死死盯着手中那块残破的陶埙碎片。它的形状不规则,孔洞也只剩下一个,但秦霄意念碎片中的图谱却在疯狂推演、重组!一个更加复杂、功能更强大的“传音之器”的雏形,在她被血与火灼烧的意识中,强行勾勒出来!
不再是简单的哨子。是埙。一个能容纳更多气流、发出更复杂声音、穿透更远距离的陶埙!一个能将沟壑首领的命令,瞬间传达到每一个角落、甚至沟壑之外的利器!一个能将石猴这种叛乱,扼杀在萌芽状态、让柳条这种绝望的哀嚎永远无法动摇秩序的…权柄之音!
这念头带着冰冷的诱惑力,瞬间压倒了掌心传来的刺痛和心中残留的悸动。
“泥!”草叶猛地站起身,声音带着一种被血淬炼过的、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取寒潭底最细的沉泥!现在!”
命令打破了死寂。人们如同提线木偶,麻木地执行。寒潭底的冷泥被挖出,铺在石面上。草叶蹲下身,双手插入那粘稠冰寒的泥浆,用力揉捏摔打,剔除杂质。她的动作比之前制作陶轮时更加专注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。这一次,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形状。她脑海中疯狂闪烁着秦霄意念碎片中关于“腔体共鸣”、“音孔定位”的模糊影像,双手凭着一种冷酷的本能,将湿泥揉捏成一个浑圆中空的泥球,然后小心翼翼地捏塑出颈部、肩部、底部的弧度,形成一个相对规整的卵形腔体。
接着,是孔洞。她抽出最锋利的燧石刀尖,屏住呼吸,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杀戮。刀尖在泥胚顶部中央,稳稳刺入!一个主吹孔被钻出。内壁被刀尖和蘸水的手指反复修磨,尽可能光滑。然后,她在泥胚圆润的腹部,按照意念碎片中那模糊的“定位”,又精准地刺出三个较小的音孔!每一个孔洞的位置、大小、内壁的光滑程度,都经过反复的琢磨和修正。她的指尖被泥浆和锋利的燧石边缘磨破,渗出的血珠混入泥胚,留下淡淡的红痕。
一个布满孔洞、形状奇特的泥胚在她手中诞生。它沉甸甸、湿漉漉,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草叶指间的血味。
“烧。炭火中心。要透。”草叶的声音冰冷,将泥胚递给负责烧窑的战士。她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泥胚,仿佛那不是一件器物,而是一枚即将投入战场的、淬毒的武器。
泥胚被小心翼翼地送入炭火最炽热的中心。火焰贪婪地舔舐着湿泥,发出滋滋的悲鸣。水汽蒸腾,泥胚在高温中收缩、变形、由黑转红。沟壑里再次陷入压抑的等待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了火堆,也远离了草叶。只有柳条低低的、如同鬼魂呓语般的抽泣声,在角落里断断续续地飘荡。
时间变得粘稠而漫长。当火钳最终夹出那个冷却后的陶器时,沟壑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。
一个黑褐色、表面布满烧制气孔和烟痕、但形状基本完整的陶埙!它比之前的陶哨更大、更沉,浑圆的腔体蕴含着某种力量感。顶部的主吹孔和腹部的三个音孔清晰可见,孔壁虽仍显粗糙,却远比陶哨孔洞规整!
草叶拿起陶埙。入手微沉,带着火焰残留的余温。她深吸一口气,带着一种近乎肃杀的决然,将嘴唇凑近顶部的吹孔,运足气息,用力一吹!
“呜——嗡——!”
一种低沉、浑厚、带着强烈共鸣的嗡鸣声骤然响起!声音不像陶哨那般尖锐刺耳,而是如同闷雷滚过大地,带着一种沉重而穿透的力量,瞬间灌满了整个沟壑!这声音不再仅仅是惊散鸟雀的噪音,它带着某种原始的威严和压迫感,震得人心头发颤!
沟壑入口处的战士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!正在捻线的妇人手指一抖!连角落里柳条的抽泣声都瞬间中断了一瞬!
草叶的心脏也在狂跳。这声音的质感和力量感远超她的预期!她试着调整气息,手指依次按住腹部的三个音孔,然后放开!
“呜——”
“嗡——”
“呜——嗡——嘟——”
三种截然不同的音调随着她手指的开合变化而出!低沉如兽吼,浑厚如闷鼓,短促如号令!虽然音准极其粗糙,音色也干涩难听,但这简单的变化,已经具备了传递不同信号的基础!
沟壑内一片死寂。所有人都被这能发出不同“命令”的陶器震慑住了!这不再是驱鸟的工具,这是…首领喉咙的延伸!
草叶眼中爆发出冰冷的锐芒!她高高举起陶埙,声音如同寒铁撞击:
“听清了!”
“一长音!呜——!集合!备战!”
“两短音!嘟!嘟!警戒!巡守!”
“一长一短!呜——嘟!劳作!各行其事!”
“三短音!嘟!嘟!嘟!危险!退守沟壑!”
命令伴随着陶埙的试音,如同冰冷的铁律,砸进每个人的耳中!沟壑里的空气仿佛被冻结。人们看着那个黑沉沉的陶埙,再看看草叶冰冷如霜的脸,一种被无形力量彻底掌控的寒意,从脚底蔓延到头顶。
“疤脸!”草叶的目光转向沉默的疤脸,“带人!去沟壑入口外三里!最高那块石头后面埋伏!若发现穴熊斥候,立刻吹三短音!我要立刻知道!”
疤脸独眼深深看了草叶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有服从,也有一丝极深的忌惮。他沉默地接过草叶递来的一个稍小些的、同样刚烧制好的备用陶埙,点了三个战士,如同幽灵般迅速消失在沟壑出口的阴影里。
陶埙的权柄,第一次被赋予了距离。
草叶握着主埙,走到沟壑中段一块较高的石台上。这里能俯瞰大半个沟壑。她将陶埙凑到唇边,运足气息,吹出一个悠长而浑厚的单音:“呜——————!”
命令的埙音如同无形的波浪,瞬间扫过沟壑!那些还在惊愕或麻木中的族人,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,身体猛地一震!无需任何言语催促,所有人立刻动了起来!战士们抄起武器奔向预设的警戒位置,妇人老人加快捻线的速度,负责照看粟田的人紧张地检查着每一株嫩苗!沟壑内瞬间从死寂切换到一种绷紧的、如同上弦之箭的忙碌状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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