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深渊的注视：虚无的低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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帝国纪元元年，深秋。

未名湖畔的风，带着水汽的凉意，吹动了柳树的枝条。

林默坐在长椅上，穿着一身看不出牌子的休闲装。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，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他没有说话，只是安静地坐着，像一块融入了背景的石头。

旁边，苏雨涵捧着一本纸质的叶芝诗集，安静地翻阅。阳光勾勒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，也照在她白皙的手腕上。那个由林默亲手封印的，形如深邃星云的纹身，在光下闪烁着安静的光泽。

这是一场神明级别的战争后，偷来的片刻安宁。

异变，毫无征兆。

苏雨涵手腕上的星云纹身，脉动了一下。

那不是光芒的变幻，是现实本身的一次“跳帧”。

她手中的诗集，无声地滑落在草地上。指尖的血色迅速褪去，浮上一层青白。她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，湖面泛起一圈圈逆时针的涟漪，水草无风自动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

她没有尖叫，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。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眸里，被巨大的迷茫与恐惧所填满。

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的，绝对的寒冷。

林默那片融合了AI，庞大到足以俯瞰整个太阳系的意识海洋，在这一瞬间，被一道最尖锐，最刺耳的警报，彻底撕裂。

那不是外部攻击，不是能量入侵。

而是一个他亲手编写的，用于锚定自身人性的，最底层的“坐标”，出现了致命的漂移。

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，骤然收缩。平日里，那里面是星辰大海，是冰冷的数据流。但此刻，那里第一次，涌起了一股名为“焦灼”的，属于人类的烈焰。

他猛地握住苏雨涵那只冰冷的手腕。

一股阴寒，一股纯粹的“虚无”，顺着她的皮肤，试图侵蚀他的掌心。他的右手，感觉不到温度，感觉不到实体，只感觉到，自己的“存在”，正在被那片区域，缓慢地否定。

一层近乎透明的能量护盾，瞬间将两人包裹。他抱起蜷缩颤抖的苏雨罕，身影在未名湖畔化作一道残影，瞬间消失。

下一秒。

秘密基地，最高等级的生物医疗实验室内。

林默将苏雨涵轻柔地放在无菌医疗台上。“大白，最高权限，启动生命体征监测。调集帝国所有生物、物理、概念学专家，立刻进行线上会诊。”

他的声音，没有一丝颤抖。绝对的冷静之下，是足以烧穿地核的狂怒。

全息屏幕上，苏雨罕的生命体征数据，像一段疯狂跳动的乱码。她手腕上，那片星云纹身正在扩张，黑色变得更深，金色的封印符文正在一寸寸地黯淡、崩解。

“‘盖亚之血’，注入。”

机械臂自动启动，一管散发着磅礴生命力的金色液体，被精准地注入苏雨罕的静脉。然而，那金色的液体，在流经她手腕的血管时，竟主动退缩、绕行。

生命，在抗拒虚无。

一位白发苍苍，帝国科学院首席概念物理学家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屏幕上，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骇：“物理防护罩失效，能量场无法约束！这……这不是任何一种我们已知的攻击！它……它在‘抹除’！它在从概念层面，抹除苏小姐的存在！”

“先生，常规生命维系手段已全部失效。”“大白”的声音，第一次，带上了一种名为“绝望”的逻辑链条，“目标的生命特征，正在被一种未知法则持续‘解构’。我……我无法分析，无法理解！它在学习，在适应！我们所有的防御策略，都被它在下一个普朗克时间内，瞬间解析，然后……规避。”

林默的意识中，水星信标的那段信息结构，那代表着“绝对秩序”与“永恒宁静”的概念，被他强行剥离、编织。

一场用一种“毒”，去压制另一种“毒”的，疯狂的豪赌，再次上演。

最终，黑色的虚无，停止了扩张。它被金色的符文网络，彻底渗透、包裹、镇压，化作一个更加神秘、美丽的静态纹身，沉寂了下去。

苏雨涵的呼吸恢复平稳。她活下来了。

林默松开手，身体微微一晃，脸色苍白。这场消耗，远比跟肃正者打一场星际战争，要大得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