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觞不醉提示您:看后求收藏(第287章 阴平绝唱,卡鉴枭雄传,十觞不醉,奇书网),接着再看更方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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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帐外响起一片密集的、急促的噼啪声,由远及近,迅速连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!紧接着,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落下来,瞬间打湿了地面,溅起浑浊的水花。冰冷的雨丝被狂风吹卷着,斜斜地扑进帐内,扑在姜维剧烈起伏的胸膛上,扑在他紧握的剑柄上——那剑柄上,一圈被磨得发白、甚至有些发灰的孝布,被雨水迅速浸透,颜色变得更深,沉甸甸地缠绕在剑格之上。
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流下,滑过眼角,像是滚烫的泪。姜维死死咬着牙,牙根都渗出了铁锈般的腥甜。他缓缓地、极其缓慢地将那卷冰冷的帛书,一点点、一点点地塞入怀中,紧贴着心口的位置。那冰冷的触感,如同一条毒蛇,缠绕上来。
……
七日后。剑阁关下,黑云压城。
钟会的大军,如同漫过堤坝的黑色铁流,沉默而森然地铺满了关前的每一寸土地。旌旗蔽空,矛戟如林,空气中弥漫着铁锈、汗水和皮革混合的沉重气息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关城上,残存的蜀军士兵紧握着手中的兵器,指节发白,脸上混杂着恐惧、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茫然。
中军帐内,却像另一个世界,死寂得可怕。姜维独自一人坐在案后,案头那卷摊开的《八阵图》,早已被无数次地摩挲揉捏。素白的帛页上,此刻却多了一团团刺目的暗红——那是他指间伤口反复开裂、干涸、又再次裂开,留下的斑驳血痕。有的地方墨迹被晕染得一片模糊,有的地方则被硬生生抠破。
他低垂着头,散落的鬓发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个紧绷的下颌线。帐外震天的战鼓声、士兵的呐喊声、风卷大旗的猎猎声,似乎都离他很远,很远。
突然,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停在帐门外。紧接着,帐帘被一只戴着精钢护腕的手猛地掀开。刺眼的天光涌入,映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,金甲在光线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,正是钟会。他脸上带着一丝胜利者特有的、矜持而疏离的笑意,目光锐利地扫过帐内,最终落在案后那个沉默的身影上。
“姜大将军,别来无恙?”钟会的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穿透了帐内凝固的空气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穿透力,“魏天子仁德,念蜀中生灵,不忍再动干戈。大势如此,将军……还在犹豫什么?”
姜维依旧低着头,手指却无意识地划过帛书上那一团团暗红的血迹,指尖传来粗糙的、带着血腥气的触感。就在钟会以为他不会回应,准备再次开口时——
“呵……”一声极轻、极低的笑声,毫无征兆地从姜维喉咙深处滚了出来。那笑声开始很轻,带着点气音,随即越来越清晰,越来越响,最后竟变成了压抑不住的、带着癫狂意味的沙哑大笑!
“哈哈哈……邓士载啊邓士载……”他猛地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望向虚空,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帐幕,看到了某个远在阴平道那头的老对手。嘴角咧开一个近乎怪异的弧度,声音却压得极低,如同情人间的絮语,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,“你以为……这就完了?可敢……与某再赌一局?”
话音落下的瞬间,他的右手猛地按在了腰间悬着的那枚温润青玉玉珏上!
“啪嗒!”
一声清脆到刺耳的碎裂声响起!那枚跟随了他不知多少年的玉珏,竟被他生生在掌心捏得粉碎!碎裂的玉屑簌簌落下。紧接着,他腰腹间那块精铁打造的护腰暗甲,发出一声极轻微、极机括的“咔哒”轻响,一个小小的暗格,无声地滑开。
里面,静静躺着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蜀锦地图。姜维沾着血污的手指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,极其缓慢地将地图展开。他的目光,死死锁定在地图西北角,一个被特意用朱砂圈出的、异常清晰的标记上。那标记旁边,还用蝇头小楷工整地写着两个字——
“沓中”。
他的指尖,带着刚刚捏碎玉珏的余力,重重地、反复地碾过那两个字,碾过那片代表着屯田之地的标记。粗糙的指腹摩擦着细腻的蜀锦,发出细微的沙沙声。那朱砂的印记,在昏暗的帐内,红得如同心口尚未冷却的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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