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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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极殿中，已是剑拔弩张的状态。

今日早朝，如昨日宋言初所说的一般。朝中会有臣子向皇帝提出“拒绝和亲”的观点。

御史大夫储光曦率先站出，笏板高举上奏：

“启禀陛下，《礼记》有云：一与之齐，终身不改，长宁公主既已下嫁沈氏，岂可因室韦求娶便赐和离？此等行为，不仅有违宗室礼法，更是令我朝蒙羞。”

高高的坐在龙椅上的皇帝，此时的脸色阴沉可怖。

这时卫国公杜聿明上前一步，浑厚的声音如同敲响的洪钟：

“陛下！如今储位空悬，四境虎狼环伺。突厥十万铁骑陈兵贺兰山，自千秋节回去的吐蕃使节又屡屡压境试探。若此时与其联姻能换得室韦可汗一纸盟书，暂稳北疆，岂非上策？”

他抱拳拱手，继续说道：

“长宁公主乃天家贵女，受天下养。为国分忧，本是分内之事！”

殿中武将纷纷颔首，文臣队列却传来压抑的抽气声。

“国公大人此言差矣。”

在一片肃静的朝堂上，一道清冷的声音如寒刃出鞘，骤然划破凝滞的空气。

“臣，大理寺卿方静之，有本要奏。”

方静之执笏出列，衣衫肃整，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千钧：

“据大理寺所查，室韦可汗在草原已有正妻，且此妇性极妒忌。去岁冬天，这位正妻就曾因爱生恨，活埋陪嫁媵妾一人。如今，若以我朝公主和亲改嫁......”

方静之微微抬眸，目光如闪电般犀利：

“长宁公主乃先皇后嫡出，倘在异域有何闪失，臣恐大行皇后在天之灵，亦难安息。”

话音落地，满朝顿时传来一片寂然。

方静之仍保持着上奏时的姿势，青玉笏板在殿内烛火映照下，泛着冷冽的光。

皇上端坐龙椅之上，面色晦暗不明。

“方卿…...”

皇上缓缓开口，声音里带着几分克制的威严：

“此事朕已思虑再三。”

皇帝的目光扫过方静之挺直的脊背，又掠过殿中众臣，最终停在案前室韦送来的《和亲书》上。

皇上的指尖在文书上轻轻点了点：

“室韦之事，关乎北疆安定。”

他的语气又忽然转冷：

“不过方卿所言...…也确实在理。”

这句话说得极慢，几乎是一字一顿。

侍立在侧的太监总管注意到，皇上说这话时，手指一直在碾压着案上的纸张。

“既如此…...”

皇帝突然提高声调，脸上却不见半分笑意：

“和亲之事暂缓，容后再议。”

皇帝看向方静之的眼神复杂难辨，这时太监总管会意，高喊退朝。

太极殿外

方静之刚刚踏出殿门，就被卢仁矩从身后拍了拍肩膀。方静之回头，见是卢仁矩忙作揖行礼：

“卢大人。”

卢仁矩脸色并不好，他看着方静之小声的说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