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1章 找条活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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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妹妹……”邱丽娘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她用力吸了吸鼻子，压下那股汹涌而上的酸涩和激动，再开口时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，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，“你……你当真是叫我另眼相看！不，是叫我邱丽娘打心眼里佩服！此等大义，实属难得！”

她猛地抓住苏月禾的手，那力道带着江湖儿女的诚挚与决心：“我是个粗人，没读过多少圣贤书，只知道讲义气，重情分。但我邱丽娘懂一个理儿：做人要讲良心！妹妹你想做的，是积德行善、造福一方的大好事！这世道，女人活得艰难，我比谁都清楚！当年我若没点拳脚傍身，没遇到五哥，指不定早就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！你能想到办这‘绣艺阁’，免费教她们手艺，给她们一条能自己站着活下去的路……这心思，这份胸襟，姐姐我服气！”

邱丽娘眼中闪烁着泪光，却更显明亮坚定：“没说的！妹妹，这事儿，姐姐我邱丽娘，跟定你了！出钱出力出人，赴汤蹈火，在所不辞！咱们不仅要开好绣坊，更要办好这绣艺阁！让玉州府那些苦命的姐妹们，也能靠自己的双手，挣一份体面，活出个人样来！”

苏月禾听着邱丽娘这番肺腑之言，看着她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激动与认同，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。她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“理想化”，甚至可能困难重重，但邱丽娘不仅瞬间理解了她的初衷，更以如此热烈而真挚的态度表示支持，这份情谊和共鸣，让她倍感珍贵。

“姐姐……”苏月禾反握住邱丽娘的手，眼中也有晶莹闪烁，“谢谢你！有姐姐这句话，月禾心里更有底了。我们姐妹同心，定能把这件利人利己的事情做起来！”

两人的手紧紧相握，一种超越商业伙伴、近乎志同道合的情谊在船舱内流淌。她们的目标不再仅仅是经营一家成功的绣坊，更肩负起了一份沉甸甸的社会责任——为玉州府的弱势女性群体，开辟一条自力更生的希望之路。

“绣艺阁”的构想，立刻成为了两人讨论的重点，热情甚至超过了之前的绣坊计划。

“妹妹，你这想法好是好，但具体怎么做，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出个章程，不能光凭一腔热血。”

邱丽娘迅速冷静下来，展现出她务实的一面，“首先，这绣艺阁办在哪？是和绣坊在一起，还是另寻地方？教些什么？谁来教？学多久？学成了怎么安排？还有这开销，免费教学，这束修、场地、材料、师傅的工钱，可不是小数目。”

苏月禾显然也深思过，她拿出纸笔，一边说一边写：“姐姐考虑得是。我想着，绣艺阁最好是紧邻着绣坊，或者就在绣坊的后院开辟一处清静地方。一来方便管理，二来让学员们能直接感受到绣坊的氛围，看到自己未来可能的出路。至于教什么……”

她顿了顿，思路清晰：“基础针法，如平针、回针、锁边、打籽等是必须的，这是根基。然后是简单的图案绣法，从花草虫鱼开始。再往后，可以教她们如何配色、如何根据布料选择针法、如何看懂简单的图样。最后，才是我们绣坊的一些特色技法，比如如何将药草纹样绣得灵动，如何缝制香囊的特定结构。至于成衣裁剪，初期可能先不教，那个更复杂，需要更多时间和天赋。”

“谁来教呢？”邱丽娘追问，“妹妹你手艺虽好，但总不能让你天天去教基础针法吧？那太浪费了。而且绣坊开起来，你更忙。”

“正是，原本我还打理着药圃，如今倒有夫君和岩青帮衬着，这才脱的开手。”苏月禾点头，“我想着，可以聘请几位手艺精湛、性情温和、有耐心的老绣娘做教习师傅。我想着找一些宫里出来的老嬷嬷，经验丰富，又耐心细致，没有依靠咱们可以给他们靠老，这事回头我让牧野找王爷打听打听。”

“这个法子好，宫里的绣娘们技法自是了得，若是有他们从旁指点，咱们这绣艺阁的名声只怕一下就红了，到时候就不愁找人了。”

“正是这个理儿，另外，绣坊开业后，表现优异、人品可靠的绣娘，也可以轮流去绣艺阁带带新人，这本身也是一种锻炼和认可。至于我自己，初期会参与制定教学大纲和考核标准，也会定期去查看进度，解答疑难，但具体教学，确实需要专职的师傅。”

“开销确实是大头。”邱丽娘蹙眉思索，“场地如果和绣坊一起，能省下租金。但师傅的月钱、学员练习用的布料针线，哪怕是最便宜的粗布和普通丝线、灯油炭火、甚至每日一顿简单的午饭……这都是实打实的银子。完全靠绣坊贴补，初期压力会很大。”

苏月禾显然也想到了这点，她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：“姐姐，我想过了。这绣艺阁，不能完全是无底洞的投入。我们可以设定一个‘契约’模式。”

“契约？”邱丽娘好奇。

“嗯。”苏月禾解释道，“绣艺阁免费教学，包基础材料。但学员入学时，需签订一份简单的契约。契约规定，学成之后，若技艺达到标准，需优先为‘竹溪绣坊’工作至少两年，工钱按市价给付，绝不克扣。这两年，算是绣坊对她们前期培养投入的一种‘回馈’。

两年期满，她们是去是留，或自己接活，都悉听尊便。若学成后不愿或不能为绣坊工作，则需象征性地补交一部分学习期间的材料费用，金额不会太高，主要是让她们明白机会的珍贵，并非强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