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3章 请圣人封我为太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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请圣人封我为太子

“来人，把鱼朝恩砍了！”</p>

伴随着李瑄一声令下，等待已久的天策卫提刀剑涌入南熏殿。</p>

宫女宦官低头避让，不敢言声。</p>

鱼朝恩骤闻自己将被处死，身形猛地一僵，仿若被抽去了脊骨。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，双唇微微颤抖，眼睛圆睁，满是惊恐。</p>

陡然间，他直接跪在李隆基身旁，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，向李隆基道：“圣人救我！”</p>

他知道现在能救他者，惟有李隆基。</p>

否则强势霸道的李瑄一定会杀死他。</p>

但此时李隆基满头汗水，惊魂未定。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，半晌才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悲叹：“朕奈何，奈何……”</p>

趋利避害的心思，使李隆基。</p>

不论李隆基是否同意，都没有能力去改变。</p>

“朕准秦王所奏！”</p>

李隆基咬牙同意对张垍封户部侍郎的请求。</p>

李瑄这才摆了摆手，天策卫将鱼朝恩的尸体拖下去，头颅也被提走。</p>

几名小宦官立刻用布将地上的血迹吸附、擦拭。</p>

“日前臣平叛归来，从朱雀大街回尚书省时，遇到刺杀行刺。一共九名刺客，个个都有武艺高强，悍不畏死。其中还有手弩射于臣车上，赖车夫挺身挡住强弩，臣这才能与圣人再见。”</p>

“经禁军将领对刺客的逐一审讯，得知这些刺客受雇于太子府邸的亲信宦官。圣人，臣该如何为之？”</p>

果不其然，李瑄开始向李隆基说起自己被刺杀的事件。</p>

表明你的密诏和朱雀街刺杀是两码事。</p>

“太子……”</p>

李隆基心中再震，原来是亨儿刺杀李贼。</p>

虽是宦官出面，但没有人会相信李亨能脱离干系。</p>

同时，李隆基心中更难受，如果李瑄掌握人证物证，恐难以收场。</p>

心狠手辣的李瑄，会不会杀死李亨？</p>

别看李隆基在天宝年间，默认李林甫频频打击李亨，但他此时与李亨同病相怜。</p>

也许为身后事，也许为仅存的一些希望，李隆基不想看到李亨出事。</p>

“圣人，太子失德，你想要包庇吗？”</p>

李瑄见李隆基不吭声，遂逼问一句。</p>

也饱含威胁，毕竟鱼朝恩刚喋血南熏殿，李瑄的眼中还有杀气。</p>

李隆基虽贵为天子，但已经失去所有权力，人为刀俎，我为鱼肉。</p>

“秦王，你想如何？”</p>

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，李隆基向李瑄无奈说道：“或许不是太子之过，太子身边也有鱼朝恩这样的人啊！”</p>

他不得不认清自己。</p>

有的时候，只是为了面子，他不同意，李瑄会教他同意。</p>

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，如果太子忠心耿耿，何用被鱼朝恩之流策动？”</p>

李瑄指桑骂槐地说道。</p>

这让李隆基异常难堪，说不出话。</p>

鱼朝恩所作所为，何尝不是他的想法。</p>

李隆基心里认为李瑄是“李贼”，是“窃国之大盗”，他从不觉得自己刺杀李瑄有错，只是遗憾自己选中张垍这个不孝子。</p>

“我虽被刺，但终为臣子。太子为储君，治其罪过，实有难堪。请圣人废除太子之位，选有德之人。”</p>

李瑄见李隆基不言，直截了当地说道。</p>

可以不杀李亨，但必须废掉太子。</p>

说话的时候，李瑄故意用手扶在腰间的剑柄上，这是最后的警告。</p>

似乎在说，如果圣人不同意，他就会选择自己的方法。</p>

“朕准！会立刻下诏废李亨太子之位，还秦王公道。”</p>

李隆基不再挣扎，有气无力地说道。</p>

发生的事情太过重大，没有回旋的余地。</p>

“国不可一日无太子，圣人准备立哪位皇子为储君呢？”</p>

李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，向李隆基追问道。</p>

李隆基不想回答，但李瑄挺立殿中，看他的架势，是必须让李隆基有所回复。</p>

“朕之十六子永王，敏而好学，谨慎谦恭，有安邦治国的才干。”</p>

李隆基只能将他最心仪的儿子说出，希望李瑄能够同意。</p>

永王李璘，是李隆基最为器重的一个儿子。</p>

而且李璘因为幼年丧母，从小被李亨一手养大，兄长如父，李亨总是像哄自己儿子一样，抱着李璘入睡。</p>

父慈子孝，兄友弟恭，是李隆基向往的事情。</p>

如果李瑄质疑要废除李亨，那李璘绝对是不二人选。</p>

“臣与永王接触过，发现其行事容易冲动，这不是成为天子的性格，不可以为太子。”</p>

李瑄用此理由拒绝李隆基立李璘为太子。</p>

李隆基吹胡子瞪眼，气愤地看着李瑄。</p>

立储君是天子的事情，李瑄直接干预，使李隆基怒火中烧。</p>

但李瑄不畏惧李隆基的目光，回瞪着李隆基。</p>

最终，李隆基退让，退而求其次道：“颖王喜好读书，善于文辞，有中兴明君的品质。”</p>

诸王之中，李隆基也爱十三子李璬。</p>

“颖王在金城之时，无法号令全军，排兵布阵散乱，文采有余，武略不足。不可以为太子！”</p>

李瑄继续拒绝李隆基。</p>

李隆基的脸已经黑了，在金城的时候，李璬的对手是你这个逆贼。</p>

陇右军中上上下下，全部脑生反骨。仅凭借他儿一人，如何能对抗一群反贼？</p>

但李瑄明显没看上李璬，李隆基只能再次选择其他青睐的儿子：“延王仁爱、善于骑射，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！”</p>

文武双全的二十子李玢，看李瑄还有什么好说的。</p>

“延王虽知文武，但不懂得变通，当今穷则思变，延王也不是好的选择。”</p>

李瑄依旧拒绝，有理有据的模样。</p>

“盛王何如？”</p>

李隆基不得不选择武惠妃为他留下的儿子李琦。</p>

“盛王德行有所不足，不能服众。”</p>

李瑄再次拒绝。</p>

“选凉王，你满意了吧！”</p>

本来想说寿王李琩，但李隆基吐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，然后用一种发牢骚的语气，向李瑄说道。</p>

他以为李瑄想要年幼的储君，容易掌控。</p>

而凉王李璿为李隆基第二十九子，当前还未成年。</p>

“当今天下未稳，凉王年幼，不可以为太子。”</p>

李瑄一如既往地拒绝。</p>

“那还有品德优良的皇子吗？”</p>

李隆基把手按在玉案上。</p>

“既然圣人诸子不器，臣愿毛遂自荐，拜圣人为义父，请圣人立我为太子！”</p>

李瑄向李隆基一拜，说出自己的目的。</p>

李隆基瞪大眼睛。</p>

虽然知道李瑄想要谋朝篡位，但两人的血脉差得不是一丁半点，李瑄怎么好意思？</p>

司马昭之心，路人皆知。</p>

怪不得李瑄一直拒绝，原来是怀揣着这样的目的而来。</p>

连高力士都呆住了！</p>

“你来弑君，你来篡位吧！史书上不会有你好名声。你以为胜利者真能书写历史吗？太宗皇帝玄武门政变，谁又能瞒得住天下人？”</p>

越想越气，李隆基失去理智，甚至连李世民都被拉出来鞭尸。</p>

像是豁出去，不要命了一般。</p>

“江山代有才人出，各领风骚数百年。这是我的时代，太宗皇帝有过错，谁又不会去称颂贞观大治呢？所谓因果循环，不过是千百年后权谋者的借口。我创造千古盛世，足以抹平一切。往前几千年，哪有李瑄这样的人？圣人即位的时候，年纪比我现在还长。我的未来，远比开元盛世伟大。而圣人所犯下的错误，就是我的教训……”</p>

“我身上流淌的是太宗皇帝的血脉，李氏的复兴，也有我的责任；大唐的强大，是万民的功劳。今我拜圣人为义父，圣人立我为太子，结束自己的时代，不失去富贵。”</p>

“我言尽于此，否则圣人追悔莫及！”</p>

说完这句话，李瑄离开南熏殿。</p>

李瑄不强求李隆基立刻同意。</p>

给他时间考虑！</p>

李隆基颓废无比，斜躺在榻上。照道理无论如何，也改变不了他的权势，但内心总是被不甘心充斥。</p>

他后悔啊！</p>

当初怎么会看中李瑄这个白眼狼。</p>

他是什么时候，倚重李瑄的？</p>

犹记得天宝二年的时候，李瑄初次入宫，那时李瑄还是一届白身的少年。</p>

初次见面，李瑄就把他的诗文念给他听。</p>

“圣人在赠送司马承祯的诗中有写到‘宝照含天地，神剑合阴阳’，气动山河，是臣最爱；在对雪中有诗‘北风吹同云，同云飞白雪’让臣心生向往；在端午诗中‘忠贞如不替，贻厥后昆芳’，对大臣们的谆谆教诲，臣亦谨记；还有您为名曲《好时光》填词，‘眉黛不须张敞画，天教入鬓长’，温婉细腻，意味深长，让臣受益匪浅，以后一定会效仿圣人，为教坊名曲填词……”</p>

那一幕慕，在李隆基脑海中回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