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6章 亲至潼关，李泌献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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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，他就带着儿子们搬回平康坊。</p>

现在宋国公府已改为陇西王府。</p>

李适之回来的消息，很快就传至长安。</p>

无数人前往平康坊登门拜访，整个平康坊街道，从头到尾，全是车马。</p>

南曲、中曲这些烟花柳巷，都没有陇西王府前热闹。</p>

谁能想到，十来年前在青楼爆打李林甫儿子的那个少年，会能有如今的地位？</p>

天宝二载三月的那一天，右相、左相的儿子在青楼打架，被长安人作为茶前饭后的逸闻趣事。</p>

再看现在，朱雀街上永恒的画卷，不朽的诗篇延续。</p>

人们看到结局，又看不透结局。</p>

李瑄的亲戚本对李瑄处死李銙耿耿于怀，但现则挤破头往李瑄身边靠。</p>

知道李瑄眼中不揉沙，所以凡是和李适之父族、母族有点沾亲带故的，都来求见李适之。</p>

现在是陇西王，今后可能是太上皇。</p>

但李适之深居简出，除了一些老友和从子、表弟之弟关系较近的亲戚，其余皆不见。</p>

特别是那些当朝的官吏，管家会直接劝离。</p>

为不惹李瑄不悦，李瑄的岳父裴泛和姜度都谨小慎微，拒绝见客，干好本职工作。</p>

数日后，政事堂。</p>

“……启禀秦王，南阳都督飞马禀告，大量叛军放弃攻南阳城，他们撤退得非常急，并留有一些物资。”</p>

廖峥嵘向李瑄禀告截获的军令。</p>

“南阳的叛军将领是武令珣、田承嗣，这二人都是叛军名将……”</p>

李瑄想着起身到达政事堂旁的地图前，观察整个局势后，缓缓说道：“安禄山有可能要死守洛阳，与我决一死战。洛阳非固守之地，但安禄山除了决一死战外，别无选择。”</p>

后世人皆知，安史之乱能打八年，全靠李隆基、李亨的微操。</p>

李隆基若不逼迫哥舒翰出潼关，等着郭子仪、李光弼偷家，安禄山军心必乱。</p>

李亨急需收复长安，在嘉山大捷，河北形势大好的时候，强令李光弼、郭子仪班师回朝。</p>

使叛乱逐渐失控，且一发不可收拾。</p>

李瑄总结历史的经验，主要将安禄山锁在河洛平原上。</p>

潼关步步紧逼，上党高地布置强兵，河北平定，南阳死守，雎阳拦截。</p>

四方包围！</p>

现在安禄山欲收兵于洛阳周围。</p>

想到此，李瑄立刻将李泌、李岘召至政事堂。</p>

“秦王，安禄山选择与我军决战，而非撤回范阳，叛军估计会将大部分兵马集中在陕郡，我们不能如他所愿，灵宝守军可随时撤回潼关，消磨其锐气。”</p>

李泌不喜欢拖沓，稍微思虑以后，向李瑄建议道：“一旦发现敌军在陕郡增兵，可令郭将军尽快收复邺郡、汲郡；令王将军攻临汝郡、颍川郡；令雎阳一带的兵马随时配合郭将军收复陈留郡、荥阳郡。”</p>

他想用避实就虚的战术。</p>

将安禄山的羽翼全部剪除，收复东都洛阳指日可待。</p>

届时，安禄山想靠洛阳翻盘，痴人说梦。</p>

“嗯……先生计策甚妙，右仆射怎么看待。”</p>

李瑄点头。</p>

李泌的计策深得他心，不正面与安禄山叛军碰撞，不断拉扯，乱其军心。</p>

一旦叛军知道失去范阳，军心一定不稳。</p>

历史上的安禄山在这个时间段，能那么安逸进攻南阳、进攻雎阳，进攻河东，平定河北，是因为叛军已经占据长安，短时间内没有对手。</p>

现在则不同，在李瑄提前策划下，安禄山失去河东。安西、北庭、河西、陇右，十几万精兵劲卒悬在他头上，不容安禄山不慌。</p>

“安禄山见西面为铜墙铁壁，八成会放弃洛阳，回范阳固守。”</p>

李岘总觉得安禄山为自己留有退路。</p>

“现如今安禄山的兵马，已和来时不同。他下发撤退回范阳命令之日，就是燕军溃散之时，我们可立即乘胜追击，并令郭子仪堵截。”</p>

李瑄向李岘回答道。</p>

他巴不得安禄山脑溢血上头，令大军向河北撤退。</p>

李瑄知道安禄山一身是病，活不久远。</p>

说不定安禄山已经变得更暴躁，让李猪儿和严庄忍受不了，直接将其宰了。</p>

从各方各面来讲，对李瑄都是有利的。</p>

“即如此，下官赞成李先生的计策。”</p>

李泌的布置让李岘挑不出毛病。</p>

唐军不怕正面恶战。</p>

只是局势和战略上唐军大优势，没必要与燕军肉搏死磕。</p>

“三日之后，本王亲自到达潼关。先生先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行军司马，可不要再推脱。”</p>

李瑄向李泌任命道。</p>

现在长安上下都知道秦王身边有一白衣山人，非常有谋略，深受秦王的倚重。</p>

早在吐蕃的时候，李泌就为李瑄效力，在拜相的时候，又提出“枉尺直寻”的策略，李瑄不能辜负他。</p>

“谢秦王！”</p>

这次李泌没有拒绝，坦然接受天下兵马大元帅行军司马的职位。</p>

此没有品级，相当于差遣官，需要职事官标榜身份。</p>

但行军司马的权职非常重。</p>

“本王离开长安后，宰相事务由右仆射暂理。有事可以找罗兴将军，我给予他先斩后禀的权力，任何敢在我离京时犯上作乱者，不论出身，视为叛乱，直接处死！”</p>

李瑄将六部的运作暂时交给李岘。</p>

现在长安除了一万天策卫。</p>

龙武军又招募两千，现为三千。</p>

飞龙禁军又招募一千，现为两千。</p>

金吾卫两千。</p>

这些上上下下，都换成边军将领。</p>

原本的禁军将领，一个不剩，让他们去养老。</p>

禁军中的贵族子弟，怕死的全部退出。</p>

使禁军拥有一定战斗力。</p>

另外，长安城南还有三万新兵，由李瑄麾下大将安重璋、荔非守瑜训练。</p>

这些也可以随时调动。</p>

李瑄此次到潼关，会将五千最精锐的天策卫铁骑带上。</p>

其余轻骑留在长安，由罗兴统领。</p>

禁军方面，李瑄会带走张小敬率领的两千飞龙禁军。</p>

其余龙武军、金吾卫由薛错统领。</p>

另外还有廖峥嵘的锦衣卫，帮助罗兴、薛错打探长安的风吹草动，随时向李瑄汇报。</p>

李瑄坐镇长安两个多月，他任命的官员逐渐到岗，朝廷六部开始运转，使李瑄可以暂时离开。</p>

安禄山寻求决战，李瑄自然要到达前线指挥大军。</p>

“下官遵命！”</p>

李岘明白肯定有人想在李瑄离开长安的时候，搞风搞雨。</p>

军队的事情，他无法管辖，会用尽全力维护刚稳定的朝廷局势。</p>

而且李瑄的话大有深意。</p>

李岘有预感，那些人会来找他。</p>

但李瑄没有把话说明，继续和李岘、李泌谈论具体事宜。</p>

河陇有一万骑兵，从山南经过，支援王难得，一路上粮草备足，估计已经快到达南阳。</p>

王难得熟悉河陇军，这支精锐骑兵，将作为反攻的利器。</p>

李广琛、辛云京率领军队到达上党高地，并已经攻占太行陉，只待军令。</p>

现在要等更多讯息。</p>

“禀秦王，西面的探马来报，回纥的磨延啜正在征集部落，似乎想要对我大唐用兵。”</p>

在李瑄商议军机的时候，廖峥嵘又来向禀告重要消息。</p>

“我知道了，吐蕃方面的动静，也要盯着。”</p>

李瑄点头，吩咐廖峥嵘一声。</p>

“遵命！”</p>

廖峥嵘退去。</p>

他们一直对回纥、吐蕃有防备，在部落中安插有不少探子。</p>

李瑄的威名就是一张名片，表面上依附回纥的小部落，实际上愿意为李瑄效力。</p>

是以，磨延啜调兵遣将的事情，李瑄这么快就得到。</p>

“我与磨延啜有隙，现回纥尽拥匈奴故地，他一定想趁火打劫，取我项上人头。”</p>

李瑄向李泌和李岘说道。</p>

相比于吐蕃，李瑄觉得回纥是较难对付的。</p>

回纥经过十年扩张，吞并草原的部落，养出一支精锐之师。</p>

他们更容易到达西域和河西走廊。</p>

而吐蕃被李瑄埋下尺带珠丹这颗钉子。</p>

等尺带珠丹回去，玛祥·仲巴杰会还权吗？</p>

肯定不会！</p>

掌权九年，一见老赞普就还权，是反人性行为。</p>

就算吐蕃内部暂时统一意见，兴师北上，也得最少三个月准备。</p>

然后再用三个月时间，从逻些翻越巴颜喀拉山。</p>

那时已经快到冬天了。</p>

“可否先派使者稳住回纥，待我们扫灭叛乱，再应对回纥之事。”</p>

李岘不惧回纥，担心再开辟战场，对他们不利。</p>

兵力只是其次，粮草压力太大。</p>

回纥一直是大唐的附属，但北方草原没有礼义廉耻，见利忘义的事情屡见不鲜。</p>

“本王早已计划好去应对回纥！”</p>

“河西有李将军和郭将军，连带河西诸胡，一共六万余卒，可令他们提前做好准备。”</p>

“令葛逻禄汗国联合沙陀、突骑施诸部，进攻回纥西面。”</p>

“朔方、太原一带，还有一万多兵马，再让附属铁勒、突厥诸部派遣轻骑进入回纥境内，攻击附属回纥的部落。”</p>

李瑄向李岘和李泌指出自己的战术。</p>

“纵有精兵、良将，兵败之险，依然存在。秦王不在，以河西军、葛逻禄突骑施诸部联军与回纥对战，五五之数。”</p>

李泌则认为李瑄太乐观了，回纥精骑南冲下来，在没有李瑄的情况下，真不一定是对手。</p>

李瑄百战百胜，不代表麾下也能百战百胜。</p>

一旦失败，丝绸之路会被截断，河西的百姓也会遭殃。</p>

“先生认为该如何？”</p>

李瑄虚心受教。</p>

听李泌一说，他也觉得有不小的风险。</p>

“我怀疑安禄山有通回纥之嫌。”</p>

“如果回纥出兵，秦王可派使者呵斥回纥，扬言安禄山已经被处死，叛乱已平，质问磨延啜为何聚集兵马。此为恐吓，让其投鼠忌器。现河北、河东被截断，回纥想要得知消息，也要几个月后，那时或许我们已经平定叛乱。”</p>

“立刻令葛逻禄、突骑施诸部、沙陀等在回纥边境聚集兵马，令李将军和郭将军率领步骑到白亭海演武，虚虚实实。朔方、太原也施加压力。”</p>

“当前形势，只要秦王不动，磨延啜不知安禄山是否存活，就会心中惧怕。”</p>

李泌向李瑄献策道。</p>

当前与回纥的战斗能不打就不打。</p>

等平定叛乱，将精骑调回去，再出征草原也不迟。</p>

“是我冲动，还是你们的办法好！今后一定要多听你们的意见。”</p>

李瑄握住李泌的手，决定采用李泌的计策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