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1章 天将军回天街图，与李隆基的对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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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日的中官，确实有些出言不逊，臣也不知是何缘由。”</p></p>

李瑄佯装不知情地回答。“边令诚贿赂袁思艺，让他挑拨我与七郎的关系。说是没有亲自迎接七郎，让七郎不悦。”</p></p>

“七郎如何看待？”</p></p>

说出这句话，说明李隆基心有疑虑，明明是袁思艺挑拨离间，但一觉醒来，李隆基却耿耿于怀。</p></p>

旁边一直默不作声倾听的杨玉环心中一紧。</p></p>

但她没有立刻说话，从容地为李隆基和李瑄斟满酒。</p></p>

“臣读《左传》的时候，每每读到《天王狩猎河阳》，都非常气愤。按照礼制，大夫有朝见周天子的职责，怎么能让天子屈尊，前往诸侯国会见诸侯呢？”</p></p>

“圣人的龙辇，前往的是泰山和华山，臣功绩再大，也不敢冒犯天颜，也希望圣人至大至长，从此不为功臣接驾。那些诬告臣的话，一定是居心叵测。”</p></p>

李瑄几乎没有犹豫，向李隆基回答道，语气表情痛心疾首。</p></p>

天王狩猎河阳，是古代非常著名的事件，是礼乐崩坏的象征。</p></p>

天王，指得是周襄王，他前往河阳见到威名赫赫的晋文公重耳。</p></p>

虽然晋文公想觐见周襄王，增加他的威望。但晋文公没想到的是，周襄王竟然来河阳。这下其意义全变了，不是晋文公觐见周襄王，而是周襄王“觐见”晋文公。堂堂的周天子被一个诸侯王呼来唤去实在有失体统。</p></p>

这也成为晋文公的污点。</p></p>

而天王狩猎河阳中的“狩猎”，是孔子在编著《春秋》的时候，为挽回周襄王的面子罢了。</p></p>

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其中的意义。</p></p>

李瑄引此故事，就是表明他遵循礼制，一颗赤诚之心，从未有冒犯圣人的意思。</p></p>

现在，甚至以后的流言蜚语，很可能是欲加之罪。</p></p>

“边令诚和七郎有什么矛盾？他为何诬陷你？”</p></p>

李隆基对李瑄的回答很满意，合乎他心意。</p></p>

能对天王狩猎河阳愤怒的臣子，一定是忠臣。</p></p>

他现在想知道边令诚和李瑄的矛盾。</p></p>

“臣得知边令诚在龟兹、焉耆等地有良田千顷，又收向诸国王索要众多宝物。臣想回来向圣人禀告，没想到他先行一步，更倒打一耙。”</p></p>

李瑄不得不改变方案，先把边令诚弄死再说。</p></p>

边令诚的“存款”还在安西，他的万贯家财，都将进入李瑄的腰包。</p></p>

“边令诚这狗奴，我一定杀了他。”</p></p>

李隆基此时相信李瑄的话，怒形于色。</p></p>

一切都豁然开朗。</p></p>

还是那句话，秩序混乱的天宝后期的贪污不可怕，只要受李隆基宠信。</p></p>

李隆基不会容忍挑拨君臣关系、欺君罔上的监军。</p></p>

这是在撼动他的权力。</p></p>

“今日宴会，圣人息怒……”</p></p>

李瑄向李隆基劝说道。</p></p>

“饮酒！”</p></p>

李隆基又饮一杯酒，冲冲扫兴之气。</p></p>

在他心中，边令诚已经是一个死人。</p></p>

“七郎，外国很大，也有文明，你说他们也有皇帝吗？”</p></p>

杨玉环插话询问李瑄。</p></p>

“回娘子，大食帝国的哈里发，类似于宗教、军政的继承者，领袖，可以称之为一国之君。但罗马帝国的君主，可以翻译为皇帝。在西方世界，如法兰克王国、罗马帝国，特别优秀的皇帝，被称为大帝。”</p></p>

李瑄向杨玉环解释道。</p></p>

“那三郎这样，一定大帝了。”</p></p>

杨玉环看着李隆基说道。</p></p>

“西方的大帝，怎能和圣人相比，圣人一词，远迈大帝。更何况天可汗，是天下的共主。西方最伟大的亚历山大大帝，都不及圣人。”</p></p>

李瑄纠正杨玉环的话。</p></p>

“也是！圣人文治武功，千古一人。”</p></p>

杨玉环和李瑄这一唱一和，让李隆基又来了心情，他感觉自己又飘起来了。</p></p>

“七郎，罗马帝国是在地中海上的国度吧！听说哪里很富庶。”</p></p>

李隆基饶有兴致地向李瑄问道。</p></p>

“回圣人，现在的罗马帝国是曾经最辉煌罗马帝国分解出的东罗马帝国，但他们视自己为正统，自称罗马帝国。他们一定比大食帝国更富有。”</p></p>

李瑄向李隆基回答道。</p></p>

“罗马帝国曾遣使来唐，龙池中的水仙花就是他们带来的。我只记得他们和粟特人有些相像。当时他们说两年多时间，才辗转来到大唐。”</p></p>

曾经大唐将罗马帝国称为拂菻，经过李瑄科普后，正式译为“罗马”两个汉字。</p></p>

“罗马帝国距离长安万里之外，我们的兵马如果没有地方辅军、地方粮草相助，不可能直接进入罗马帝国。”</p></p>

李瑄这样向李隆基回答道。</p></p>

“七郎还有征服罗马的心思吗？”</p></p>

李隆基问李瑄，他不能忍受有人能和他一样称为皇帝。</p></p>

他是唯一的天下共主。</p></p>

“回圣人，大食刚经历改朝换代，又发生兄弟相残的事情。萨法赫的弟弟艾布·哲尔法尔·阿拔斯将他杀死，成为新的哈里发。”</p></p>

“臣得到消息，此人雄心勃勃，似乎比他兄长更强势，已经击退罗马帝国的军队，平定内部不臣服的总督。”</p></p>

“臣建议，趁大食帝国动荡，百姓迷茫的时候，大唐继续出兵西征，一举攻克哈希姆城，拿下圣城耶路撒冷、麦加，将大唐的战旗插在地中海，成就圣人不朽的军功。”</p></p>

“只有将大食帝国覆灭，我大唐才能借助波斯之资源、粮草，向罗马攻击！”</p></p>

李瑄看似头头是道地向李隆基分析道。</p></p>

自他收取艾布·哲尔法尔·阿拔斯价值二百万匹丝绸的金银珠宝和十万第纳尔、一千万第尔汗以后，就打算暂时偃旗息鼓。</p></p>

他接下来，只会为安史之乱做准备。</p></p>

到时候他控制西域入口，假装调兵入波斯到达里海。</p></p>

其一，自然是给安禄山范阳起兵的机会。</p></p>

想改变大唐，必须由安禄山挑起战斗，并且势如破竹地将李隆基赶出长安。</p></p>

这样李隆基才会能在天下百姓、官吏那里，彻底失去威望。</p></p>

其间的苍生伤亡，不可避免。</p></p>

不破不立，这些是必须承受的代价。历史上打了八年的安史之乱太惨烈。</p></p>

李瑄一定要快速结束，定鼎天下。</p></p>

其二。</p></p>

安禄山一旦起兵，李隆基就会颜面尽失，因为安禄山是他一手提拔的，处处维护。</p></p>

他像是找遮羞布一样，不顾一切。</p></p>

届时，他会让有能力的将领快马加鞭从边境回来。</p></p>

历史上哥舒翰、封常清等将领回去的时候，都没有带自己的兵马，而是让荒废已久的南衙禁军，穿上盔甲，再招募一些没有训练过的百姓抵抗虎狼之师。</p></p>

除了调兵遣将需要数月时间以外，更多的是李隆基失去理智。</p></p>

结局是显然易见的。</p></p>

李瑄那时候如果谎称自己在“里海”，并称病无法归，李隆基也拿他没办法。</p></p>

李瑄一旦到京兆地区，一定会携带千军万马。</p></p>

“七郎需要多久时间出发？”</p></p>

李隆基在宴会上迫不及待地向李瑄询问。</p></p>

李瑄所说，正是他看到地中海地图以后的愿望。</p></p>

如果做不到就罢了。但麾下有李瑄这种绝代名将，一定可以做到。</p></p>

“为确保万无一失，新兵招募完毕，训练一番后，准备粮草辎重，大概十四载春天出发。”</p></p>

李瑄给出一个合理的时间。</p></p>

“嗯！万里远征，需万全之策。待七郎回西域后，就可以准备。有什么需求，尽管开口。朝廷会全力支持安西。”</p></p>

李隆基点了点头，安西北庭军战斗了两年，休息一年多时间非常合理。</p></p>

毕竟大食帝国还存在强大力量。</p></p>

“远征之时，战马因水土不服，消耗最大，还需要一些战马。粮食可以用绢去和籴，另外，工匠和军医也是安西欠缺的。因为缺少工匠，在出征波斯的时候，士兵拿着损坏的武器作战，受伤的士卒无人医治而死。”</p></p>

李瑄睁着眼睛说瞎话。</p></p>

他最重视工匠和军医，知道后勤的重要性。</p></p>

但要发展西域、河中，工匠和军医自然是越多越好。</p></p>

“这怎么能行！朕会立刻下令召两千名工匠和军医，前往西域。七郎是陇右群牧使，尽管调度陇右牧监的战马。”</p></p>

李隆基想也不想，就同意李瑄的请求。</p></p>

不久后，工匠和军医会带着他们的家属，到达安西报到。</p></p>

虽然安西不是好地方，但李瑄不会亏待这些工匠。</p></p>

有随意调遣牧监战马的命令，李瑄更放心。</p></p>

随后，李瑄又向李隆基提及在北庭都护府以北建立葛逻禄汗国，制衡回纥的事情。</p></p>

李隆基同意李瑄的求情，回纥最近几年一直在开疆拓土，需要敲打一下。</p></p>

宴会结束后，李隆基会赐予施利叶护封号可汗。</p></p>

在天将军驰骋的土地上，天可汗的册封，即为正统！</p></p>

宴会的靡靡之音，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刻。</p></p>

李瑄微醉！但意识清醒。</p></p>

而李隆基因为高兴，醉得不省人事，女官们将李隆基搀扶向幕后而去。</p></p>

杨玉环最后看李瑄一眼后，只能陪同离开。</p></p>

圣人罢，宴会终止。在监礼官的主持下，文武百官先后退场。</p></p>

李瑄没有与百官交谈，而是和李霅一起登上马车，向平康坊而去。</p></p>

按照礼制，李瑄应该先去看望父亲李适之，再回府中与妻子会。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