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32章 假设推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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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设推理

宫殿外，雷音飘渺，宫殿内，灯火通明。</p>

天后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先问道，“此事你为何不在朝会上启奏？”</p>

虽然天后接待外臣，但是权力的扩张也是一步步实现的。</p>

首先接待外臣的理由是在平章宫编撰《农典》，所以顺带招揽有才之士，但天后也是只取太学院学生和同进士之流，北门学士里面一个登党入室的进士都没有，因为进士大概率是翰林院的书吏之职，也就是圣上的书吏，所以天后没有越权使用，而是使用更次一等，基本不可能进入翰林院的同进士。</p>

而后当圣上动了将周铁衣从中央银行司掌位置上挪开的心思，天后才顺势让自己的北门学士逐渐接替中央银行的各种工作，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越权。</p>

在权力的把握上，天后一直游刃有余。</p>

所以天后才会问赵观山为什么将罪状告到她这里来，因为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党争，但也是天京的巡查之争，到现在为止，圣上可没有明确的意思让天后管着，不然去年最开始的时候，赵家想要压制周家人，从而获得一定的天京兵权，圣上却逐渐开始重用周铁衣。</p>

当然，现在周铁衣做大，这些以前在圣上和天后之间的问题都成为了小问题，但天后仍然要让下面的人知道，她没有擅权，以免下面的人生出不该有的想法。</p>

被自家姐姐这么一问，毕竟是一奶同胞，赵观山迅速就反应过来，不只是他和周铁衣现在下面的人难管教，自己的姐姐，当今天后也面临这个问题。</p>

他心中骇然，如果一个权力集团出现这种下人心思狡诈，还可以说是御下不严，那如果几个不同的权力集团都出现了相同的问题，那就只能够说明一点，那就是现在在整个大夏的权力系统正在激烈的斗争之中，上层的斗争即使斗而不破，但是下面的人已经看到上面因为权力斗争导致的空隙，所以都想要拼命往上钻营。</p>

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，在三年前，董行书的三司管理时代，上层结构稳定，下面的人可不会有这么多想法。</p>

但是从去年到今年，多少人仅仅只是稍微做出一点‘正确’的选择，就可以跟着别人鸡犬升天，顶层之中，即使是司民董行书这种大佬的位置也岌岌可危，自然让下面的人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。</p>

一瞬间，赵观山就和天后用一问一答交流了信息。</p>

自己的姐姐，天后身边也有人在擅权搞事，而且和这件事密切相关！</p>

姐姐这是在提醒自己！</p>

但姐姐为什么不直接拿下这些擅权钻营之辈？</p>

赵观山一边想着这个问题，一边回答道，“启禀天后，太学院馆藏官之死涉及如今在太乙观中讲道的周侯，此事兹事体大，若拖一日，恐怕变数增多，而刚刚羽林卫已经传谕百官，圣上修行道德，取消了后日的朝会。”</p>

周铁衣在太乙观上讲道，三十三天气运汇聚，对于以《天圣民三才论》为核心道统的大夏圣上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他也正在借助这个机会越过三品和二品的关口，所以夫子院的李克功才说大夏圣上不会出手阻止。</p>

既然在越过三品和二品的关口，那么大夏圣上自然也抽不出身来处理朝会，所以通知羽林军取消了两次朝会，反正这也不是他宫，持天后手谕向前走了两步，忽然周围的空间置换，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一片流光溢彩的天境之上，那淅沥沥下着春雨的厚厚云层，此时全部在脚下，与一道道玄黄色的社稷之力混合，成为云泥一般的质地，在几千丈高空之上，生长出一束束艳丽的桃花梨树，左右两边，一红一白，交相辉映。</p>

桃花梨树形成一条参拜大道，上面又有九层台阶，台阶之上有羽林卫巡视往来，两根巨大的通天立柱形成门户，门户之中，隐约能够看见一座座华美的道宫正在修建，而这些道宫更里面，温和的日辉洒落，那轮太阳逐渐从黯淡的朝霞升空，虽然缓慢，但是能够明显感觉出正在变强。</p>

拿着天后手谕，两人上了台阶，将事情经过禀告，请求觐见圣上，过了一会儿，里面的大太监苏洗笔出来通传，“两位，圣上闭关正在关键时刻，口谕：既然天京卫管着玉京山一山四城的治安，那就有权处理这件事，不过处理神孽也是诛神司的职责，那就你们两方会合查此案，最后统一上报平章宫，让皇后决断。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赵观山和高文灿领旨。</p>

就在两人请示旨意的同时，太学院中，申屠元已经将案发现场搜查了一遍，他当然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赵观山多久，但是这么紧迫的事情，阻止一时是一时，谁先掌握了案发现场，谁就掌握主导权。</p>

甚至申屠元心里面还有倘若真的出现不利于周铁衣的东西，他就直接销毁的想法，如今朝局走到了这一步，周铁衣在太乙观上讲圣人之道，即使周铁衣从来没有给他任何信息，但在申屠元眼中，这就是一个信息。</p>

周铁衣宣讲圣人之道，那么就已经没有不成圣的退路了。</p>

当日墨家巨子田父牺牲，周铁衣就敢联络墨家，公输家在除天京以外的地方，缓慢推进落实田父‘圣人’的身份，作为周铁衣的手下，跟着周铁衣学的申屠元自然也敢。</p>

毕竟田父只是一个死人，但周铁衣是真正有证道成圣的气象，这个时候自己就算是冒着被周铁衣怪罪的风险，也要将这件事坐实了。</p>

想到这里，申屠元摸了摸脸上的疤痕，他虽然上次被周铁衣打了，但他并不认为这一定是因为周铁衣讨厌自己杀太学院学生这件事。</p>

相反，他觉得这是周铁衣自己想做，却碍于道德，名声，甚至自身道途不能做的事情。</p>

就像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骂副官给张事忠出气一样。</p>

上位者的手之所以干净，那是因为下面的人在背黑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