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7章 神人之契，超脱之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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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目光落在小封神榜上，小封神榜周围，大日真火依然在燃烧，其上的花纹不断变化。</p>

天帝身立于虚空，声音郎朗：“我为天帝，今与九山众生定约，天地共守，山河同誓。”</p>

“其一项，便是神人盟誓。”</p>

“神承香火，当有三誓：”</p>

“其一，赏善罚恶，护生止杀。”</p>

“其二，调和四时，庇佑生灵。”</p>

“其三，启智弘道，传技惠民。”</p>

他话音落下，天上地下所有人，都能看到封神榜上，多了三句誓言。</p>

天帝身又道：“人承神恩，亦当有三诺：”</p>

“行善，敬天，向学。”</p>

霓裳元君皱眉看着，只觉得不解。</p>

虽都有三诺，可郑法对神的限制，可比对人多多了。</p>

在玄微界更是前所未有。</p>

她当然明白，这是郑法故意的，可她不明白为什么。</p>

天帝身看着封神榜上新出现的契约文字，心知这大概是九山天庭定制的师姐，又道：“限制这么大，章真人不愿意登神，也是因为这点？”</p>

章师姐摇摇头：“一来，是因为选拔规则，我不好违反，甚至还得避嫌，二来，其实这从神之位，对我好处不大，反而干扰我的念头。”</p>

霓裳元君一听前半句，只有惊讶。</p>

她可是知道这章真人在九山界的特别的，如今却为了这契约，竟想要避嫌。</p>

可见九山宗对这神人之契，极为认真。</p>

听到后半句，她也恍然大悟，开口道：“是了，毕竟郑法才尸解，而你已经是化神了。”</p>

就如今而言，以九山界的大小，只有二十四个神位，又因为郑法修为只是尸解，因此从神最高只到化神。</p>

对章师姐来说，从神之位帮助确实不大。</p>

而且她最喜欢推演计算，也不愿意天天沉溺于欲念中。</p>

“元君可是要启程了？”</p>

郑法知霓裳元君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，明白她似有话要对自己说，主动搭话道。</p>

“启程，确实拖不得了，玄鼎也急了。”霓裳元君点点头，复又道，“郑掌门，我有一事请教。”</p>

“嗯？”</p>

“你对神道，到底是如何看的？那神人之契，又是为何……”</p>

她说这话的时候，表情似乎很紧张。</p>

郑法沉吟片刻，似在思考怎么说。</p>

霓裳元君又道：“郑掌门，还望不吝赐教。”</p>

“赐教不敢当，说起来，这也是一种尝试。”</p>

“尝试？”</p>

郑法轻轻点头。</p>

天帝身说白了，就是拿来做实验的。</p>

阳神修炼的实验，包括洞天法的实验。</p>

郑法根基还在《黄庭经》。</p>

只是因为九山界重大，他不敢太大胆，但也不像霓裳元君这样患得患失，神人之契，也是一种尝试。</p>

“在我看来，神道与仙道，有本质的不同——神道至公，仙道贵私。”</p>

霓裳元君细细听着，似在思索。</p>

“神人之契，自然是偏向于凡人，因为凡人才是神道根基。”郑法直白地说道，“因此我才会设立任期。”</p>

霓裳元君轻轻点头，吐了口气道：“任期……我瑶池反而就缺这个。”</p>

郑法心中亦是有些得意。</p>

他不知道旁人有没有这种改写封神榜的能力。</p>

可大日真火，香极了！</p>

“恕我直言，神道修士修行神道，本就是为了自己，实力强大之后，自然是将众生看做负累。”</p>

霓裳元君脸上泛起了些许不好意思。</p>

“这是人之常情。”郑法摇摇头，“不足为奇。”</p>

“任期，一来是让修士可以脱离神道束缚，二来，也是防止神祗倦怠懒惰，忽视众生，甚至厌弃信徒。”</p>

霓裳元君感叹道：“确实如此，短时间还好，千年万年，十万年，甚至百万年，谁也没有这个耐心。我……亦是如此。”</p>

郑法也是赞同这话，说白了，让郑法来，郑法也不愿意，更不用说还要忍受香火欲念的侵袭。</p>

“其他的我能理解，只是何必，对从神的限制如此之大？”</p>

霓裳元君似乎很在乎这点，又问道。</p>

“元君，与我而言，从神不重要，这不过是对弟子的另一种培养体系。”郑法摇头道，“但更重要的，自然也是希望九山界中，能有涌现出更多能为我所用的人才。”</p>

说白了，他又不怕香火欲念，再苦一苦天帝身就好。</p>

从神之位，被他当成了培养部分弟子的加速器。</p>

他关心的，从来都是如何培养出更多人才。</p>

自然比起神，更关心人。</p>

“甚至我并不希望我九山宗弟子沉溺于神位。”郑法忽又说道，“而是希望他们借助香火修炼之后，能继续探索仙道。”</p>

霓裳元君愣了，张嘴道：“所以你才这般限制神道？”</p>

郑法轻轻颔首，忽然道：“元君，我个人有点浅薄的见解。”</p>

“嗯？”</p>

“神道，应该给弱者以秩序，仙道，却应该给强者以自由。”</p>

霓裳元君略，略有思索，慢慢在点头。</p>

“因此神道，只是给我九山宗培养人才的地方，仙道探索，才是未来。”</p>

霓裳元君终于明白郑法的理念了，她总结道：“仙神两分……我明白掌门的意思了。”</p>

“这么说元君可满意？”</p>

霓裳元君苦笑道：“看来是瞒不过掌门。”</p>

郑法手指一点，大日真火在空中燃烧。</p>

霓裳元君的眼神，又写满了渴望。</p>

“大日真火能不能助元君解脱，我也说不好，现下恐怕是不能。”</p>

郑法坦诚道，霓裳元君可是个真仙，而且他也不知道，瑶池神道到底是什么个形式，自然话不敢说满。</p>

倒是霓裳元君很看得开：“……有一线希望，便足以。”</p>

“我说了，元君是我九山宗的朋友。”</p>

霓裳元君拱手，一句话不说，可郑法和她都明白，两者的地位，在这几句话中，已然彻底翻了个个。</p>

之前霓裳元君来九山界心态，真是像下乡扶贫一样。</p>

到了现在，因为东西洲商路的利益，大日真火的神妙，霓裳元君几乎表现出了些许以郑法为主的姿态。</p>

郑法虽然不指望她能唯自己马首是瞻，可他也有信心，日后在霓裳元君这里，他说话恐怕比太上道玄鼎祖师都好使。</p>

更何况，如今他未能解决霓裳元君的问题，对方自然只是初步表露了一点态度。</p>

可方才，霓裳元君，在仔细探求郑法对神道，神道修士的态度，又或者说，是对自己的态度……</p>

神道有缺，好事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