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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一回邓芸娘释放英雄白胜祖智捉贼人

邓芸娘把解药凑到白少将军鼻子底下,他打了两个喷嚏才慢慢醒过来。睁开眼一看,眼前站着个绝美女子,那容貌真是千娇百媚:乌黑的头发梳成鸦髻,没搽发油却乌黑发亮;眉毛弯弯像春山一样秀丽,杏核眼含情脉脉;鼻梁端正,樱桃小口,耳朵上挂着金环玉坠。她穿着藕色的外衣,袖口镶着翠绿的边,里面一层又一层的罗衫;百褶宫裙下露出尖尖的金莲,走起路来像凤点头一样轻盈,连嫦娥见了都要害羞。

白胜祖看罢,心里咯噔一下,连忙问:“姑娘你是谁?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?”邓芸娘声音柔媚地说:“公子,我是邓天魁的妹妹。按理说不该告诉你,但你不是外人。我小名叫芸娘,今年十九岁,二月二十六日子时生的。父母早早就没了,我跟着兄嫂过日子。哥哥不务正业,还没给我许配人家。今天听说哥哥拿住了清营的差官,我带着丫环到前边一看,见你被捆在那里怪可怜的,就叫丫环把你抬到我屋里,用解药救醒你,想跟你商量件事,你可愿意听?”

白胜祖听她说话时眉眼传情,秋波直转,便回答:“姑娘,我叫白胜祖,是大清营的战将。因为穆将军攻破了祁河寺,我们追吴恩到这里,被邓天魁用迷魂袋拿住了。要是凭真刀真枪,他未必能赢我。今天你把我带到这屋,有什么事就请讲吧。”邓芸娘说:“我想放你回营去,但这话我不好说出口,屋里也没人替我做主。我想把终身大事托付给你,不知你意下如何?”

白少将军一听,心里琢磨:“这事可不好。我是世袭的建威将军,又是旗人,她是反叛的妹妹,门不当户不对。再说我在军营里管军需,临阵收妻是要掉脑袋的罪。这丫头脸皮也太厚了,没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就当面跟我提亲,肯定不是贞节烈女。”他正想着,邓芸娘又催问:“你到底愿意不愿意?你说呀!”白胜祖脸红着说:“不行,你还是把我送回那屋子吧。活着和朋友们在一起,死了也和朋友们作伴。要是大家都死了,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!”

邓芸娘说:“冤家,你怎么这么想不开!我跟你成了亲,还能不放了他们几个人吗?”白少将军一听这话,眼珠一转,心想:“我要是不答应,她一抬手就能杀了我,我们几个人都得死在这里。不如我将计就计,嘴上先答应她,心里自有打算。等她放了我,我找机会杀了她,救朋友们出去。”想完就说:“姑娘你有这番美意,我求之不得,当然愿意。”

邓芸娘一听他答应了,心里很高兴,正要过去亲自解绳子,又一想:“不对!我看他答应的时候眼珠乱转,怕其中有诈。”于是停住脚步说:“你要是真答应,就对天盟个誓。我放开你,你要是走了怎么办?”白胜祖说:“你放开我吧,我要是走了,就叫天打雷劈!”邓芸娘这才过去解开绳扣。白少将军活动活动臂膀,心想:“我先稳住她,等她放了我那几个朋友,我们一起走。”

正想着,只见邓芸娘在帐子里换了身衣服,叫两个丫环:“春兰、春梅,到厨房要一桌酒席来,我和白大爷在这里吃酒。”丫环不多时就回来,擦干净桌子,摆好杯盘,先上了四样果子。邓芸娘问白胜祖:“你喝什么酒?要喝烧酒,得去外边拿;要喝女贞陈绍,这屋里就有。”

白少将军本是大员子弟,见过世面,见邓芸娘摆上果子,怕叫不出酒名被她耻笑,就说:“烧黄二酒我都不喝,我最喜欢喝药酒。”邓芸娘说:“你说吧,想喝什么药酒,这里虽不全,也有几十样呢。”白胜祖说:“茵陈、瓮头春、五加皮都过季了。现在虽是立夏,喝莲花白酒、黄莲叶酒又不合时令,太早了。有一种药酒叫荷叶青,拿两瓶来吧。”邓芸娘让丫环去拿来两瓶荷叶青,春梅又摆上几碟冷荤。

白少将军在东边坐着,邓芸娘在西边坐着,炕桌上摆着蜡灯、两个磁盘、酒盅和筷子。邓芸娘拿起酒壶给白少将军斟上酒,杏眼含情,香腮带笑地说:“冤家,咱们喝个成双杯吧!”白少将军肚子也饿了,看这几样果子不错,心想:“先吃点再说别的。”邓芸娘在灯下仔细看他,见他喝下两杯酒,更显得好看:黑眉毛,白脸蛋,眼睛像春星,鼻梁如玉,牙齿整齐,嘴唇红润,正是少年模样。白脸膛喝了酒泛起红晕,像三月桃花一样,白中透润,润中透白,又透出点红来。

邓芸娘看着白胜祖的相貌,不由得春心萌动,心想:“我找到这个人托付终身,实在是称心合意!真是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”她轻摇身体,慢转秋波说:“冤家,今天你我多喝几杯,然后一起歇息。”白少将军说:“姑娘,你先把我们几个朋友放出来。”邓芸娘说:“不忙,咱们先办了这件大事,再放他们走也不迟。”

白少将军一听,心里想:“我得借着这个机会把她的解药和迷魂袋弄到手,今晚捉拿邓天魁、吴恩,立这件奇功就靠现在了。”想完就说:“姑娘,刚才我们那几个朋友是被你哥哥用什么东西拿住的?”邓芸娘说:“冤家,你不知道吗?我哥哥用的是迷魂袋,是我们家传的药材配的。跟人动手要是打不过,站在上风拿出来迎风一晃,不管多厉害的英雄都得倒下。我们这解药是独门秘方,闻了能明目清心。我们教里的人都拿这药当玩物,我哥哥也不轻易送人。咱们俩这么好,回头我给你一瓶。”

白胜祖说:“你拿一瓶来,我闻闻是什么滋味。”邓芸娘说:“别忙,咱们先喝酒。”白胜祖心想:“我先把她灌醉了,再暗中行事。”就说:“姑娘,我喝闷酒没意思,咱们划拳吧!”邓芸娘说:“好啊。”两个人就“五魁首”“六六六”地划起拳来,两个丫环在旁边伺候。

两人正划得高兴,忽然听见前边“当啷啷”锣声响亮,还听见有人喊“杀!拿!”夜静得很,声音传得很远。邓芸娘连忙打发丫环春梅出去看看怎么回事。春梅到了前边一看,只见庄兵们各举灯笼火把,拿着刀矛器械,围着一位英雄在动手。

原来来的这位英雄是马成龙。他在山神庙等着六位英雄捉拿吴恩,见他们走后,心里想:“人家六个人都是英雄,我山东马也是豪杰。人家都会陆地飞腾法,一天能走一千里;我山东马一天只能走百十里地。人家飞檐走壁一蹦两丈多高,我一蹦才二尺多,只能在沟里晃。今天我不能在这儿袖手旁观!”

想完,他手拿大环金丝宝刀出了山神庙,一直往南走。没多会儿到了邓天魁家院墙后面,顺着西边胡同绕到前门,见大门关着,静悄悄的没人。山东马一拍大门,里面有四个看门的庄兵——车淡、管世宽、尤守、郝贤,正在门房喝酒。管世宽说:“我出去看看是谁敲门。”到了大门里问:“外面是谁?”马成龙说:“是我!”管世宽说:“你是谁?我听不出口音。”马成龙又说:“是我!是我!”管世宽有点醉了,说:“你是打更的老张吧?”马成龙在外边顺口答应:“可不是我!”

管世宽把门开开,马成龙一挥大环金丝宝刀,照着管世宽脖子一抹。管世宽往后一仰,“呀”字没说完,人头就掉了。门房里的车淡听见了,说:“老二留点神,是不是摔了?叫你少喝不听。我扶你起来!”他歪歪扭扭出来,舌头都捋不直,往地上一摸黏糊糊的,闻着有血腥味,仔细一看,管世宽脑袋和身子分家了!车淡刚要喊,就觉得身后一股冷风,“噗哧”一刀,也身首异处,死得连句话都没说出来。

马成龙进门房一看,尤守和郝贤还在喝酒,以为是伙计进来,就说:“来吧,咱们再喝会儿,一醉解千愁。”马成龙说:“好啊,我正想喝酒呢!”两人一听声音不对,仔细一看,吓得魂都没了。马成龙说:“你们俩别害怕,说实话就饶你们不死。吴恩和邓天魁在哪屋?”郝贤说:“进了大门,在大厅上喝酒呢,还没睡。”马成龙听明白,手起刀落把两人也杀了。

他拿着大环宝刀进了二门,只见正北大厅灯烛辉煌,吴恩和邓天魁正在上房喝酒,马成龙摆开大环宝刀,就要捉拿吴恩。

第六十二回镇八方夜探邓家庄赛诸葛狭路刺群雄

马成龙往屋里一瞧,只见吴恩和邓天魁面对面坐着喝酒,旁边还站着十多个家丁。他二话不说,登上台阶来到门口,有家丁抬头看见他,喊道:“你是谁?别乱往屋里闯!”吴恩眼神好,仔细一瞧,认出是山东马马成龙,慌忙站起来说:“不好!邓天魁,我的对头来了!”邓天魁立刻起身,拔出龙泉剑就朝马成龙劈头砍去,马成龙举起大环金丝宝刀迎击。两人来到院子里交手,马成龙知道对方拿的是宝剑,怕自己的宝刀被砍坏;邓天魁也知道马成龙的是宝刀,担心自己的宝剑被削断,所以两人动手时都有些顾忌,不敢使全力。邓天魁吩咐手下:“敲锣召集庄兵,把他围住!”手下人敲响铜锣,喊杀声四起,四面八方的庄兵很快把马成龙围了个水泄不通,他只能挥舞着大环宝刀与邓天魁缠斗。

前院一乱,丫环打听清楚后回到后院,对邓芸娘说:“前面有个山东人跟庄主爷打架,特别勇猛。”白胜祖在旁边一听,就知道是马成龙来了,心里十分担心,想去前边帮忙,可此时还没拿到解药,只能坐在那里喝酒,心神不宁。邓芸娘说:“不用管前面的事,来的人很快就会被庄主抓住。”白胜祖说:“不行,来的是我的知己朋友,他要是死在这里,我也不想活了!”邓芸娘说:“没关系,派丫环去前边说,‘把这个人拿住带到后面来我瞧瞧’。”白胜祖赶紧说:“那就快派丫环去吧。”邓芸娘便让春兰、春梅两个丫环去前边查看。两个丫环到了前院一看,顿时吓得呆在原地——只见邓天魁和马成龙正打得不可开交,马成龙十分勇猛,邓天魁见状,掏出迷魂袋朝马成龙一甩,马成龙闻到一股异香,当场晕倒在地。邓天魁冷笑一声:“马成龙,没想到你也有今天!这是我们祖师爷的洪福!”说着举起龙泉剑就要砍向马成龙的脖颈,只听“噗哧”一声,鲜血四溅,倒下的却是邓天魁。

这是怎么回事呢?原来邓忠带着四个伙计看守顾焕章等人时,见邓芸娘把白胜祖带走,便和几个伙计一起喝酒闲聊。邓忠说:“咱们姑娘把姓白的带到她院子里去了,看这人有没有造化,要是应下这门亲事,他俩倒是郎才女貌。姑娘又有一身本领,咱们五个人明天准能得到五十两银子的赏钱。”有个叫刘成的伙计说:“邓头,你我都是苦命人啊!刚才那个姓白的本来是被擒住的人,却遇上这么好的机会。他要是能和咱们姑娘成亲,真是绝处逢生、遭难呈祥了。”五个人正说着,忽然从房上“嗖嗖”跳下来两个人,邓忠等五人吓了一跳,刚想问是谁,就见前面一人挥刀先把邓忠杀了,剩下四个伙计吓得想跑,却浑身发软,这两位英雄手起刀落,把他们也全杀了。接着两人到里间屋找到凉水,把顾焕章、王天宠、马梦太、高杰、姜鸿五个人灌醒了。

这五人睁眼一看,眼前站着两位英雄:南边那位身高七尺多,细腰窄背,头戴蓝罩头帽,身穿蓝绸衣裤,脚蹬薄底靴子,面色微白,长眉朗目,鼻直口方,仪表不凡,精神十足;旁边这位黑脸膛,大脑袋,穿着青布褂靴,举止不俗。马梦太觉得这两人很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,一时却想不起来,便上前施礼道:“多谢二位兄台前来相救,还未请教尊姓大名?”白脸膛的壮士说:“马老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,咱们在河南汝宁府屯土坡见过一面,难道您忘了?”马梦太低头一想,恍然大悟:“尊兄莫非是姓侯?那位镇八方小陈平侯文就是您吧?”壮士回答:“正是在下。”马梦太又指着黑脸的壮士问:“这位就是乐九州赛存孝侯武吧?”二人答道:“没错,正是我兄弟二人。”马梦太问:“你们兄弟从哪里来?”侯文、侯武说:“我们兄弟自从在汝宁府承蒙马成龙大人恩典,放我们扶父母灵柩回穿云关,到家安葬完毕后,听说各处战乱四起,云南大部分地方都被天地会占据了。我们在云南府正东七十五里的侯家庄有个族兄叫侯荣,他在家办团练守护村庄,我们兄弟就寄居在那里,帮着兄长操练乡勇。兄长立志不降贼,我们听说穆将军带兵攻打云南,就打算去大营报信。昨天看到你们几位来到邓家庄,我们没露面,所以今晚才来救你们。”

马梦太等人听见前院锣声响亮,便和镇八方小陈平侯文、乐九州赛存孝侯武一起来到前院,正看见邓天魁用迷魂袋迷倒马成龙,侯文眼疾手快,掏出一支飞镖,猛地扎向邓天魁的后脑,只听“噗哧”一声,邓天魁脑浆迸裂,当场倒地身亡。众英雄纷纷跳下房,有人赶紧用凉水把马成龙救醒。马成龙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宝刀,又拿起邓天魁的龙泉剑递给顾焕章。顾焕章一看这把剑,寒光闪闪,冷气逼人,色泽如秋水,光芒似寒霜,心中十分高兴,说:“哎呀!马大兄弟,这把宝剑比我的太阿剑还好,尺寸更大,也能切玉断金、削铜剁铁,我得到这把剑,真是生平大幸!”侯文连忙说:“侯爷和马大人先别忙着看宝剑,咱们赶紧抓吴恩要紧!”顾焕章抬头往屋里一看,后窗户晃了一下,知道吴恩从后窗逃走了,众人进屋搜查,却没找到人。侯文说:“不可能全跑了,仔细找找,屋里肯定还有贼党。”大家四处搜查,侯文说:“把箱子柜子都打开看看,怕里面藏着人。”忽然听见一个箱子里说:“这里没人。”侯文说:“没人你说话!”伸手把人从箱子里揪出来,问道:“吴恩去哪里了?”那人连忙求饶:“好汉爷爷饶命!八路都会总吴恩从后窗跳墙跑了。”侯文说:“咱们快追!”众人跳出上房,翻墙而过,顺着大路追赶吴恩。

原来吴恩见邓天魁被打死,知道大事不好,从后窗跳墙后,就往大竹子山逃去,他心急如焚,脚步飞快,像游鱼脱网、困鸟出笼一样。心里想:“好险!大清营的能人太多了,我这次去大竹子山,先发文书到云南府昆明县五华山,请掌教的教主白练祖来,他会呼风唤雨、撒豆成兵、搬山挪海,精通五行变化,只要有他帮忙,我的大事就能成功。”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,提心吊胆地怕后面有人追。正走着,看见前面有一片树林,他刚走到树林里,东边树后突然跳出一个人,挥着木棍就朝他打来。

第六十三回回教正二擒吴恩隐善村群雄借宿

吴恩急急忙忙往前赶路,突然从后面冲上来一个人,挥起木棍就朝着他打来。吴恩眼神锐利,迅速往下一矮身子,那木棍就打空了。紧接着,吴恩一个翻身垛子腿,竟然把那人踹倒在地上。吴恩走上前去,解开那人腰中系着的带子,把他捆绑起来,问道:“好你个孽障!你到底是谁?”这个人连忙说道:“道爷啊,你就饶了我的命吧!我真是瞎了眼了。我姓李,名祥,就在前面的青石坡住着。从小我父亲就去世了,只剩下寡母一人,家里留下的一份家资,全被我挥霍一空了。我现在身无一技之长,肩膀不能挑担子,手上也提不动篮子,做大买卖没学过,做小买卖又不会吆喝。我有钱的时候,朋友们全都围在我身边,等到我没钱了,去找他们,一个个都躲着不见我。这就应了那句俗语:‘酒肉弟兄千个有,急难之时一个无。’今天早晨,我告诉我母亲说要去找朋友借钱,接连碰了三个主儿,都不肯借给我。无奈之下我才来到这里,想要劫个过路的人,没想到遇见道爷您,把我给拿住了。求您老人家格外施恩,饶了我吧!”吴恩拿出太阿剑,把绳扣给他挑开,说道:“按道理说应该杀了你,不过就饶了你这条性命,你走吧!”

吴恩担心后面有人追上来,不敢在这里久留,转身出了树林,朝着西南方向走去。

走了大约有二里地,看见前面有一个小小的村庄。在大道的东边有一所院子,看起来极其宽阔。院子里面有正房三间,东边还有两间厢房,看到正房屋中隐隐约约射出灯光。吴恩心里想:“今天本来就是多贪喝了几杯酒,现在看到道路崎岖不平,非常不容易行走。”他来到道旁的门首,想要在这里借宿一夜,一来是怕有人追上他,二来是想在这里歇歇脚,好继续赶路。于是上前敲了敲门,只听见里面有人答话:“哎呀,我的儿,你回来了?”出来把门打开,门首站着一个老道。里面的人说道:“这位道爷,深更半夜的叫门有什么事吗?”吴恩说:“太太行行好,我是行路走得太累了,想要在您这里借宿一夜,明天一早就走。”这位太太说:“我就只有一个儿子,现在也没在家。老道,你都这么大年纪了,就进来吧!”把老道让到东厢房,给了他一盏油灯。吴恩看了看这位老太太,有七十岁左右的年纪,五官长得十分慈善,便说道:“老太太,有没有水赏给我一点喝,我现在实在是太渴了。”老太太说:“我在锅里煮了一锅稀饭,给你盛碗米汤喝吧。”吴恩说:“无量佛!善哉!善哉!”老太太出去,没过多久就把米汤给送来了。老太太转身出去后,吴恩端起米汤刚要喝,就听见外面有人说:“到了,到了!”接着有人叫门说:“开门来!”只见老太太出去开门,一眼就看见她的儿子李祥被人捆着,后面还跟着几个人。吴恩在屋内听着,正是那个打杠子的李祥。再一听说话的声音,是胖马马成龙、瘦马马梦太等人。

这几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呢?原来是因为追赶吴恩,走到树林里面的时候,镇八方小陈平侯文眼神好,看见那边树后蹲着一个人,手中拿着一条杠子。侯文说:“那边有贼!”大家一起过去,一脚把李祥踢了个跟头,按在那里就把他捆上了。李祥说:“众位好汉别捆我,我是好人!”众人问他,他就照着刚才告诉吴恩的那套话又说了一遍。众人走得也有些口干舌燥了,想着找个地方歇息歇息,马梦太就说:“你站起来,跟我走!你要是真在青石坡住着,确实有个母亲,我还要周济周济你。”

众人带着李祥一直往南走,大约走了二里多地,来到李祥的家门口。李祥叫门,他母亲从正房出来,把篱笆门打开,看见她儿子李祥被人捆着,便问:“众位爷们,为什么把他捆上啊?”马梦太说:“你儿子在树林里面打杠子,被我们抓住了。”李祥的母亲一听,说道:“众位老爷们,看在我这老身的面子上,就饶了他吧!”马梦太等人把李祥解开。李祥说:“众位老爷们来到小人的家里,就到里面坐坐吧!”镇八方小陈平侯文说:“咱们哥几个就在这里歇歇吧!”大家一同进了北上房东边的里间屋中,看到顺着前檐有炕,地下有一张八仙桌,桌上放着一盏油灯,一边有一个破杌凳儿,都用绳儿捆着,人往上一坐,“咯吱咯吱”直响。炕上有一领破芦席。众人进了屋中坐下,说道:“李祥,你给我们找点水喝。”李祥到了外面,把锅中烧的稀饭给大家端了过来。大家肚子饿了吃什么都香,再加上也渴了,就喝了些稀饭。天已经不早了,众人说道:“李祥,你过来!”侯文伸手掏出二十两纹银来,说道:“李祥,这里有纹银二十两,拿了去明天做个小买卖,千万要安分守己,养活你母亲。”侯武也掏出二十两纹银来,说道:“我再给你添上二十两,从今以后,再不许你做不合乎礼法、超越本分的事情!天也不早了,我们大家就在你这里借宿一夜,明天就回大清营。”李祥说:“我们这里也没有铺盖,你们几位老爷们就受点委屈吧!”这八个人只好和衣而卧。

李祥出来把门关上,回到自己屋中,看到那四十两纹银,心里就开始打算:“明天我做个小买卖,后天再找个媒人给我说个媳妇,我这个小日子就过起来了。”自言自语地把纹银放在被窝后头,才合眼睡着,就从睡梦中被惊醒了,喊道:“哎呀!我的纹银哪?”伸手一摸,还在那里放着。李祥心里惊悸不安,昏昏沉沉的,刚要睡着,就听见外面门响,李祥起来隔着窗户往外一看,只见有一个老道蹑手蹑脚地,正要拨门。吓得李祥张口结舌,战战兢兢,心中忐忑不安。

原来吴恩在东厢房屋中听见他们来了,吓得惊惶失色,暗自说道:“不好!大概今天我是身逢绝地了,恐怕要遭他们的毒手。现在有太阿剑在手中,即便他们等前来,我也要杀他一两个。到那时候我能走就走,不能走我就横剑自刎。”自己主意已定,就在东房里忍着。看到众人在里面吃饭喝茶,过了不大一会儿,听见众人都睡了,自己就拉着太阿剑慢慢出了东厢房,来到北上房东边房间的窗棂以外,听了听那八个人都睡着了。来到房门以外,把门撬开,慢慢进了外间屋中。把帘子一掀,正要迈步进到屋中刺杀这八位英雄,忽然间从外面打进一宗暗器,正打在吴恩的肩头之上,原来是一块如意石子。吴恩吓了一跳,往院中一跳,看见院中站定一位英雄,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,说道:“吴恩,你到这里来!大太爷这里正要拿你!”吴恩摆起太阿剑就朝着那位英雄的头上剁去。那位英雄“嗖”地一个箭步蹿开,在院中大声喊道:“你们几位别睡了!有刺客了!”

书中交代,来的这位正是墨金刚白桂太。因为他在永善县和黑英、卢杰、何成一起防堵,白桂太听说穆将军已经渡过金少江,平定了石平州,带兵南下。墨金刚白桂太就把永善县的大事全托付给他们三人料理,自己要投奔大营,到云南府去立功。这一天,他在道上走着,天色已经晚了,只见眼前有几个人,正是马成龙、马梦太等一干众将。他就在暗中在后面跟随,看见他们到李祥家中去了。那白桂太打算晚上戏耍他们大家一回。天有二更以后,白桂太蹿上房去,只见从东厢房屋中出来一个老道,仔细一看,认得是吴恩。看见他把上房门撬开,手拿宝剑进了屋中,想要行刺。白桂太掏出如意石子,朝着吴恩打去,“吧”的一声,正打在老道的脊背之上。吴恩转身出来,摆起宝剑朝着白桂太就砍。白桂太不敢用刀迎击,在院中大声喊道:“你们几个人快起来吧!现在有刺客啦!”马成龙、马梦太、王天宠、高杰、姜鸿、顾焕章、侯文、侯武八个人正在睡梦之中,听见外面有人喊嚷,众人赶紧起来,各自拿起兵刃蹿到院中,看见白桂太正与吴恩动手,杀得难解难分。众人拿起兵刃过去,说道:“吴恩,今天你可跑不了啦!”吴恩一看众人起来了,各自拿着宝刀、宝剑朝他扑来。吴恩不敢恋战,把太阿剑一摆,蹿上院墙。王天宠趁机扔出一镖,老道一闪身躲开了。老道蹿到墙外,扭头就往西南方向跑。青石坡这一带,到处都是道路崎岖,树木茂密,不是一条路就能通到竹子山。吴恩在前面跑着,到处寻找道路,就看见往西偏南有一股道路,吴恩顺着道路往下逃走,心里十分着急,害怕后面众人追上。走了有五六里地,吴恩是又急又怕,再加上山路崎岖蜿蜒,此时他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。自己慌不择路,就只管往前逃走。走着走着,天色大亮,看见眼前已经出了山口。刚出山口一看,有一条南北走向的河,东西有一座小桥。老道是由东往西走,来到小桥一看,桥只能容一个人过去,有三丈多长,是用木板搭建的。

吴恩刚上小桥,由东往西走,只见对面来了一个人,有七十多岁,须发都白了,身穿蓝绸子裤褂,脚下穿着白袜云鞋,手中拿着一根有核桃粗细的竹竿,长有五尺,比钓鱼的杆又短一点,由西往东走,正好和吴恩撞了个满怀。吴恩说道:“老丈,你先回去,让我过去吧。”老头说:“道爷,你回去,让我过去吧。我年纪大了,走路不方便。”老道说:“你不知道我的事,后面有人追我,要不然,我可要拿宝剑剁你了!”那老丈抬头看了看吴恩,说道:“道爷是出家人,理应修真养性,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呢?”吴恩说:“我没有工夫跟你说话,躲开!要是再不躲开,我拿宝剑就剁你了!”那老丈哈哈一阵大笑,说道:“老道,你还讲究行凶作恶,老丈也不是让人的人。来,来,来!你只管拿宝剑剁过来,老汉我和你比试比试!”吴恩摆起太阿剑就朝着那老者剁去,老丈一转身,回到小桥的西边。吴恩跟在背后,说道:“老匹夫不要逞强,我要大开杀戒,结果你的性命!”吴恩看那老丈一来是年迈之人,手中又没有任何兵器,打算过去手起剑落,把他结果了性命。刚往前一进身,老丈拿那根竹竿朝着吴恩的气眼上一点,吴恩的宝剑就扔在了地上,翻身栽倒。那老丈所用的功夫是点穴法,把吴恩的气血给闭住了,如果时间长了,人必定会生病。那老丈不是别人,正是老师海回教正。老丈过去,把吴恩扶起来,解下他腰中的丝绦,把吴恩捆上,说道:“吴恩,你不要怨恨山人,我乃是回教正。因为你作恶多端,杀害黎民百姓,荼毒生灵,我山人今天把你拿住,送到大清营前去报功。”说完,把吴恩捆好,放在小桥的西边,说道:“吴恩,这一口宝剑也放在这里,任凭你的造化了!我要走了!”吴恩心如刀绞,自己料想:“我的性命算是完了!”

吴恩正在想着的时候,只见正东来了马成龙、马梦太等一干众将,赶到一看,吴恩在那里捆着。众人过去先把宝剑捡起来,马梦太把吴恩背起来,说道:“活该,咱们大家回营吧!”吴恩心里知道这一回去必定会死在他们手中,自己一句话也不说。马成龙、马梦太、侯文、侯武大家都十分喜悦,说道:“吴恩,是谁把你拿住的?”吴恩说:“是回教正。”马梦太一听,说道:“原来是我师傅把你拿住的,活该!”“既然是那位老义士把他拿住的,肯定是他气数已尽了。”众人说说笑笑,正往前走着,天已经到了正午的时候,众人还没有吃早饭,大家一心想着立功,就赶紧往回走。一轮红日将要西沉的时候,看见眼前有一座村庄,众人打算要在这里借宿一夜,明天一早再走,没想到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。

第六十四回于占鳌宴会群雄白胜祖遇难呈祥

马成龙同着墨金刚白桂太等一行人来到一个山庄,想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,可大家又累又饿,还没有酒饭吃,无奈之下只好向前打听。只见那边站着一个人,侯文便走过去问道:“这座村庄叫什么名字?有没有客店啊?”那人回答说:“我们这儿叫隐善村,并没有客店。”侯文又问:“这里可有大户人家?”那人说:“我们这村庄有一家财主,姓于,名叫占鳌,为人乐善好施,原先在河南做过一任参将,只因为膝下没有儿子,就退归林下了。又赶上当年岁荒年乱,各处刀兵四起,云南地面邪教反叛得还很厉害。只有我们这隐善村,有庄主办的团练乡勇,护守着村庄,捉拿盗贼,大家守望相助。你们几位是从哪里来的呀?”侯文说:“我们是大清营的差官,劳你大驾,带我们到那于庄主那里拜望拜望。”那人说:“你们几位跟我来吧!”

众人跟着他来到村庄以内,看见路北有一座大宅院,坐北向南,门口有五棵柳树。那人用手一指,说:“你们几位叫门吧,我先去了。”马梦太走到门首,说道:“辛苦辛苦,哪位在门房里呀?”里面出来一个人,有五十多岁,身穿一身月白裤褂,白袜云鞋,问道:“你们几位有什么事?来找谁呀?”马梦太说:“我们本是大清营的差官,久仰庄主大名,特意前来拜会。”那人说:“你们几位在此稍等,我到里面回禀一声。”家人去了不多时,回来说:“庄主爷迎接出来了!”众人抬头一看,见出来的这位老丈,年纪有六十开外,身穿蓝绸子的长衫,足下白袜云鞋;身高七尺,面如三秋古月,长眉朗目,鼻直口方,海下黑胡须根根见肉,精神百倍,仪表非凡。马梦太等过去连忙行礼,说:“老丈在上,我们是大清营差官,有公事从此路过,求老丈格外施恩,让我们在此借宿一夜,明天一早就走。”

老丈一看这九位英雄还抬着一个老道,便用手一指,众人进了二门,往正面一看,是明三暗五的大客厅,两边抄手式游廊,东西各有配房三间。有两个十四五岁的小童子,把上房帘栊打开,众人进了上房。睁眼一看,靠北墙有硬木条案,东边摆着一个官窑的果盘,里面放着些佛手、木瓜,西边有一对饽饽盒子,当中摆着水晶鱼缸,里面养着龙睛凤尾淡黄鱼。条案前放着一张花梨八仙桌,两边各有太师椅子,桌上摆着文房四宝。靠东边幔帐高挑,里间屋中是顺前檐的炕,里面围屏帐幔,一概俱全。于占鳌把众人让到里间屋中,一一问了名姓,吩咐童儿看茶。小童儿献上茶来,马梦太一看,这家中很是讲究,献上的茶都是狼宣窑的瓷器。于占鳌问:“众位从哪里来?”马梦太向前说道:“是从祁河寺来,误走了邓家庄、青石坡。”接着把在李祥家捉拿吴恩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。于占鳌吩咐摆酒,又说:“众位哥们,我给推荐一个人。童儿,到内书房把大爷请来!”小童儿去了不多时,只见帘栊一起,进来一个人。众人不看则已,仔细一看,原来正是过海银龙白胜祖。

书中交待,白胜祖为何来到此处?只因他在邓家庄后院与邓芸娘在屋中吃酒,只听锣声响亮,便打发丫环春梅往前院瞧瞧。丫环回来禀报说:“前院有无数的人在动手,有一个山东人,名叫马成龙。”正说着,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一个婆子说:“姑娘,可不好了!庄主爷被人用暗器打死了!八路都会总吴恩跃墙逃走,前面众家丁被杀了!”邓芸娘一听此言,气得蛾眉直立,杏眼圆睁,说:“好一群贼匪,大胆!我前去替我哥哥报仇!”她伸手摘下一口刀来,带好了迷魂袋,正要往前走,一回头瞧见白少将军在那里坐着,心中不放心,说:“冤家,你在这里等候我,我到前面瞧瞧就回来。”白少将军说:“美人,你到前头瞧瞧,我决不会走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邓芸娘手拿单刀,来到前院一看,连一个人都没有了。她无奈回到后面,听见丫环春梅在那里嚷说:“可了不得啦,那位白将军跑了!”邓芸娘问:“从哪里跑的?”春梅用手一指,说:“姑娘你瞧,那后窗户还支着呢。”邓芸娘一看,说:“好一个无情无义的冤家,我看你往哪里跑?”她一推后窗户也追出去了。

白少将军本无心要和邓芸娘在一起,只是打算把她稳住,好救那几个朋友。听见使唤老妈来报,说朋友被人家救走了,又见邓芸娘出去,自己一想:“我还不走,等待何时?”于是踹开后窗户跳到后院,蹿出墙外,慌不择路,也不辨东西南北,想要往前逃走,追赶众位英雄。正往前走着,听见后面有人叫他说:“白胜祖,你往哪里走?”白少将军听见是邓芸娘的声音,吓得撒腿就跑,邓芸娘随后就追。白胜祖跑了七八里地,见眼前是一座园子,他急了,绕过去从东边跳进花园子。抬头往北一看,有三间楼,上面有灯光闪烁。白胜祖一拧身蹿上楼去,打算在这里躲避一下。他到了楼窗外,见里面点着灯光,便湿破窗棂纸一看,屋中并无一人。转身进了屋中,到东里间一看,顺前檐有一张湘妃竹的床,上面支着蚊帐,靠着地下有一张八仙桌,两边各有太师椅子。墙上挂着八条无双谱,一边有一幅对联,上面写的是:“夜饮客吞杯底月,春游人醉水中天。”八仙桌上还摆着一部《列女传》。

白胜祖正看着,忽听楼下有妇人女子说话的声音,说:“呀,秋桔、秋红,你们两个人搀着我点,咱们娘们该到楼上睡觉了,天不早啦!”两个丫环搀着一个女子上得楼来。白少将军正堵在屋中,赶紧把围帐一撩,伏身钻入床底下,想在那里躲避一下。他方才爬入床底下,就看见从外面进来一位姑娘和两个丫环。姑娘坐在椅子上,说:“秋桔、秋红,这几天我也没瞧见你们两个人练的拳脚,是不是都忘了呀?”秋桔说:“方才我还练来着。我打一趟秘宗拳给姑娘瞧瞧。”姑娘说:“这楼也窄,你打拳干什么。我把簪子摘下来,把手绢罩上头,咱们娘们下楼练去吧。”正说着,听见楼梯响,姑娘就说:“秋红,你到外头瞧瞧,谁来啦?”丫环从里间屋内出来一看,帘拢一起,从外面进来的正是邓芸娘。秋桔、秋红连忙出来,说:“哟,邓大姑娘,从哪里来呀?”邓芸娘说:“我是从家中来。方才我追出一个男子,他到你们楼上来了,你们给藏起来了,趁早告诉你们姑娘,把我情人献出来,咱们万事皆休。若不然,你家姑娘一恼,别说我不念姐妹之情!”里面那位姑娘听见外面一说,连忙出来说:“哟,邓家姐姐来了!黑夜的光景,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呀?什么人不见了?”邓芸娘说:“妹妹,你别装傻,我找你姐夫来了!”这位姑娘一听,羞得脸一发红,说:“姐姐,你这说的是哪里话呀?我这楼上可没生人来。我家中爹爹很严厉,三尺童子非呼唤不能上我这楼上来。”邓芸娘说:“没有?那可不成!我看着他跑你楼上来了!”

正说着,忽听楼下一声咳嗽,原来是老员外于占鳌,他想到女儿这花园子瞧瞧她睡了没睡,担心在兵荒马乱、窃贼盗发的时候,后面闹贼。自己临睡觉的时候,要到后头绕个弯儿。他来到楼下,听见楼上有生人说话,便登楼梯上得楼来一瞧,是邓家庄邓天魁的妹妹邓芸娘在这里,手拿一口单刀,气昂昂地与他女儿于锦娘口角相争。因为于占鳌离邓家庄七八里地,与邓天魁原本是世交,只是因为邓天魁归了天地会八卦教,老英雄于占鳌很有气,从此与他绝交了。今日见邓芸娘在这楼上,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进来的。老英雄赶紧问道:“芸娘,从哪里来?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?”邓芸娘说:“叔父要问,我上这里来找你侄女的女婿来了。”老英雄于占鳌一听此言,心中一愣,抬头一瞧邓芸娘,见她并未开脸,说:“邓芸娘,你找的是谁?我没听明白。”旁边丫环秋红答了话,说:“庄主爷,她说有个男子跑到我们姑娘楼上来了。我同着我们姑娘并没往哪里去,哪有来的男子呀?”邓芸娘一阵冷笑,说:“你们打算不认帐可不行!你们说没男子,我要找找。”于锦娘说:“你找出来怎么样?找不出来怎么样?”这两句话把邓芸娘问得闭口无言。

白少将军在床底下吓的心神不定,自己后悔说:“我要知道是姑娘的楼,我万不能藏在这里。倘若是邓芸娘把我找出来,这位姑娘准活不了!人家乃是好人,我无故的这不是把人家害了么?”自己心中祷告:“千万别进来翻!”他正在思想之际,听外头邓芸娘被于锦娘一问,邓芸娘站在楼上默默无言,有心要进去翻,又怕翻不着;有心不进去翻,又舍不了这个情人,自己犹疑未定。只听于占鳌在旁边说:“邓芸娘,你进我女儿屋中翻去,倘若翻出来,我把我这女儿碎尸万段!”邓芸娘一打帘子,进到东里间屋中,往各处一找,连个人影也没有。把幔帐掀开一瞧,里面也没人。于锦娘气得脸色都变了。邓芸娘找了半天没有,自己满脸陪笑,说:“妹妹,我今天多喝了两杯酒,说话莽撞,你担待我点吧!明天我再来给你赔不是,我要走啦。”于占鳌说:“这算怎么回事呀?真要在我女儿楼上翻出一个男子来,当时我把女儿劈了!”邓芸娘说:“叔父不必生气了,侄女要走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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